華山正氣堂的庭院中,兩道劍光斗的厲害。
成不憂腳步錯落,身形倏然在前,忽而在後,瞻之在左,顧之在右,一把長劍揮舞出道道迅雷一般的劍光,自四面八方朝中央的高個少年刺去。
快如疾風,勢若閃電,其中又不缺種種精妙變化!許星辰將華山劍法使將出來,時而白雲出岫,時而古柏森森,時而無邊落木,時而蒼松迎客.這華山派最為基礎的十三式劍法,在他的手中,既有華山劍法的奇險意境,又有中規中矩的穩定有序,劍招奇正相合,看似平平無奇,卻發揮出了出乎意料的威力。
成不憂的快劍,無論從哪個方位攻來,都被一道道劍光阻擋隔絕,連許星辰身週三尺範圍都無法靠近。
十幾個回合下來,無功而返的成不憂,臉色愈發的難看起來,心中暗罵:“明明只是最簡單的華山十三式,為何在這小子手中使來,卻如此詭異強大?”
心中焦急之下,成不憂不覺高呼低喝起來,腳下奔行的速度越來越快,手中長劍越揮越疾,劍光上所攜帶的氣勁也越來越凜冽兇猛。
反觀場地中央的許星辰,面色依舊平靜如水,長劍依舊中規中矩,任憑成不憂的劍法千變萬化,攻勢一波接著一波,一浪高過一浪,依舊無法逾越三尺範圍,接近他的身體。
旁邊的一眾華山弟子,看得津津有味,兩眼放光,只覺得,看小師弟舞劍,當真是一種賞心悅目的事情。
嶽不群和甯中則也看得不斷點頭,心中其實也在詫異,小弟子對華山十三式的修行,似乎已經超出了出神入化的境界,達到了另外一個不可思議的高度。
另外四人,仙鶴手陸柏,封不平、叢不棄、以及泰山派的那名道人,一個個看的目不轉睛,不知不覺,臉上全都變了顏色。
這四人的武功雖然有強有弱,有高有低,但都是久經江湖考驗的一流高手,眼光自是不差。
他們都認識華山基礎十三式,也正是因為認識,才更加驚詫莫名。
在他們的一貫認知中,基礎劍法就是基礎劍法,更上一層的劍法,無論是從威力還是變幻方面,必然是要超過基礎劍法的。
兩個修煉年數差不多的同門師兄弟,一個使用基礎劍法,一個使用上層劍法,獲勝者必然是學會了上層劍法的人。
像場中比試的兩人,如果成不憂使用華山十三式,而那少年使用上乘劍法,最終,成不憂獲勝,也是因為功力更加深厚,戰鬥經驗更加豐富.而不是因為劍法方面的原因!
但現場情況完全反轉過來,使用上乘劍法的成不憂,肆意施展著各種各樣的劍招劍式,速度要多快有多快,攻勢要多兇有多兇。
而那少年,只中規中矩的使用著華山基礎劍法,動作不徐不疾,卻如同一道堅固的堤壩,將所有的攻擊全部攔截下來,讓成不憂的劍光不能越雷池一步。
看得時間長了,幾人慢慢發現,那少年的劍法使的當真妙絕,每一招,每一式,不增一分,不減一毫;速度也不快不慢,恰到好處;施展出來的時機、角度,火候,更是妙到毫巔,令人歎為觀止。
少年的劍法看似普通尋常,實則已經到了一個他們想象不到的境界。
“宗師氣度.”
“返璞歸真.”
這兩個詞語突兀的跳入四人以及嶽不群夫婦的腦海中,再也揮之不去。
看得入神,一時間,他們竟然忘記了場中兩人到底打了多長時間。
直到許星辰面帶難色的望向自己的師傅嶽不群,“羞澀”說道:“師傅,成師叔他已經攻了上百招,弟子見他面色不對,再打下去,只怕有昏厥的可能,不知這場比試,是不是就此停下?”
幾人這才醒過神來,再去看那成不憂。
成不憂的移動速度雖快,幾人還是將其面部神情瞧的一清二楚,果然見其麵皮漲的一片通紅,感覺都快要冒出騰騰白氣來;兩隻眼睛充血一般,血絲密佈,裡面的羞惱憤怒之意,濃郁的即將滿溢位來.場中的戰鬥,依舊是“平分秋色”的局面!封不平等人的臉色雖然難看,但不好出口喝止,否則,豈不承認成不憂這個長輩在這場戰鬥中輸了?成不憂也開不了這個口,否則,豈不是承認自己數十年的苦修,都練到狗的身上去了?!嶽不群瞟了幾人一眼,如何不知他們心中的為難與感受。
此時,見到自己的小徒弟給自己既長了臉,又出了氣,就跟炎炎夏天,喝了一杯上好的涼茶,心中那叫一個舒坦!心情愉悅的同時,也在暗想:“這幾人雖然都是來找自己麻煩的傢伙,但也不好就此撕破臉皮”
“今日,你們連我一個最小的弟子都打不過,估計已經沒有臉面再提換掌門的事情了”
想到這裡,嶽不群點了點頭,漫不經心的說道:“也罷,你成師叔年歲已高,體力衰竭的厲害,終歸是比不上你們這些年輕人了,就此罷手,給你成師叔留點臉面吧!”
這番話看似客氣,但裡面的內涵,是個人都能聽得出來。
眾華山弟子想笑卻又不敢笑,畢竟.現場有這麼多長輩在,不好失了禮節!
封不平、陸柏等人不能出聲,此時無論說任何話,都會刺激到成不憂的情緒。
成不憂更是裝傻充楞,默不作聲,全當耳旁風。
只有許星辰“滿臉歉意”的說道:“成師叔,既然師傅說了,可以停手,咱們就此停手吧!”此話說完,守護在身周的劍光向外一推,本意是將成不憂逼開,結束這場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