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聖彼得堡。
飛機穿越過厚重的雲層，降落在普爾科沃機場。
“2攝氏度？”
“十月不是這裡的旱季嗎，怎麼還會下雨。”
“這裡的冷，跟羅馬的冷，有點不一樣.”
細雨綿綿。
寒風刺骨。
羅馬俱樂部很怕冷。
二十一世紀初期，卡佩羅曾經說過：羅馬和拉齊奧兩傢俱樂部最怕冷，只要是晚場作戰，他們的實力就會下降，跟球員是不是本地人沒關係，你在羅馬住上幾個月再去更冷的地方就會受不了。
眾人陸陸續續走出接機口。
警戒線外聚集了幾十名球迷，雨滴順著不停顫動的海報流下，打溼了衣帽。
羅馬教練組與球員大為感動，讓每一名球迷收穫了簽名與合影。
大巴車緩緩駛出機場。
夜雨中的聖彼得堡，別有一番獨特的魅力。
隱隱約約能聽到俄式交響樂。
恩裡克望著車窗外的雨景，說道：“待會兒去到酒店，讓人買點白胡椒。”
白胡椒？伊萬恍然大悟：“對，是當年範加爾從荷蘭帶過來的妙招！往球鞋塞白胡椒，比賽時可以抵禦寒冷！他媽的，太冷了。”
教練組老頭們紛紛點頭，但內心決定先買幾瓶酒。
托蒂和皮亞尼奇一起抱著平板電腦，分析澤尼特的比賽錄影。
當螢幕中出現澤尼特主帥的鏡頭時，托蒂聽著雨滴敲打車窗的聲音，不由笑道：“當年羅馬雨戰切沃，我說蝸牛在大雨後最活躍，斯帕萊蒂說我沒文化亂比喻。”
現任澤尼特主帥-斯帕萊蒂，曾經執教過羅馬四個賽季。
他招牌式的“群狼戰術”，踢出來的場面很好看，連綿不絕的進攻很強勢。
不過呢。
來到俄羅斯之後，他發現“群狼戰術”不適合澤尼特，於是又改良出了“巨熊戰術”。
高啟在a4紙上寫寫畫畫。
莫拉塔把腦袋湊近，疑惑道：“你的意思是如果咱倆像伯納烏那樣展開前場高壓，那羅馬的高位後防線壓力會很大？”
高啟點點頭。
他有點慶幸自己在這兩個賽季踢上比賽：足球的戰術框架已經發展到瓶頸，但“後手調整”還處於幼年體進化階段，90分鐘的比賽中不需要進行太多的“破局”。
如果自己晚幾年出生，例如在15-16賽季，那可就要頭痛了，百花齊放的“後手時代”，單單對手一個蝶型433都能衍生出十幾種調整變化，90分鐘的巔峰對決是不斷地“建立”與“破壞”。
十年之後，足壇可能又會輪迴到現在的“先手時代”。
“沒錯。”
“我們不能像對陣皇馬時那樣踢，澤尼特從門將開始破解高位壓迫，連中前衛都會撤回來充當接球點，傳接線路很短，他們不追求在推進階段進行整體節奏變化而是從邊路直接破解壓迫網，”
高啟把a4紙摺好，塞回到書包。
莫拉塔想了想，說道：“從無球方的防線高度來看，我們剋制皇馬、皇馬克制澤尼特、澤尼特剋制我們。”
“再考慮到惡劣的氣候，怪不得頭兒那麼沒底氣澤尼特在這個小組真是難對付。”
“沒事，有我在。”
高啟從書包掏出了一本《蘇聯笑話集》，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
他每天努力訓練，幾項適合俄羅斯氣候發揮的屬性也得到了提升：【環境適應模組：b。】
【頭球：84↑↑。】
【彈跳：75。】
澤尼特是前幾年忽然“闊”起來。
2005年，俄羅斯天然氣工業股份公司買斷俱樂部的控股權，然後揮金如土、招兵買馬。
2007/08賽季，澤尼特迎來了最輝煌的時代，奪得俄超冠軍、歐聯杯冠軍、同年8月擊敗曼聯，贏得歐洲超級盃冠軍。
他們是怎麼平衡球隊的薪資結構呢？
答案是：不平衡。
哪個老球員對新援的工資有意見，那就滾蛋。
一旦有任何引起更衣室混亂的跡象發生，俱樂部高層就會強制“鎮壓”。
沒有八卦記者的爆料機會，俄超球隊直接會在官網公開點名鬧事的球員。
這就是簡單粗暴且高效的蘇聯作風。
一部分原因可能是：老闆都是寡頭，不注重什麼商業開發。
10月5日。
四面環水的彼得羅夫斯基體育場。
沒有浩蕩的聲勢。
看臺零零散散坐著數千名觀眾。
場邊的攝影師和記者都比球迷還要激動.實在是太冷了，又恰逢冷雨夜，徹底澆滅了本土球迷的熱情。
收視率倒很高，天氣不好的時候，俄羅斯球迷更願意躲在家裡看比賽。
“這裡是espn歐冠聯賽的直播頻道。”
“為您帶來的是2012/13賽季歐冠小組賽第二輪。”
“澤尼特主場對陣羅馬！”
“紅狼夜襲聖彼得堡！”
“近幾個賽季，有不少成名球星加盟了俄超聯賽，例如埃託奧，他在俄超拿到了世界第一年薪！”
“自從俄羅斯大頭目提出.怎麼被消音了？各大寡頭與能源公司紛紛重金投資俄超俱樂部。”
“足球是和平年代的戰爭，也是他們近年來對抗西算了，講回比賽吧！”
球員通道。
羅馬球員個個擦掌取暖，穿著長袖球衣，戴著手套，呼著白氣。
澤尼特球員身披短袖球衣，一臉淡定。
莫拉塔望著‘綠巨人’浩克的強壯背影，忍不住用卡斯蒂利亞語驚歎道：“上帝啊，怎麼會有那麼大的屁股？”
高啟低聲說道：“別這樣盯著別人的屁股看，不禮貌啊。”
“沒事，他聽不懂我說什麼。”
浩克那寬厚的肩膀忽然抖了抖，轉過身，拍了拍屁股，衝著二人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佇列後方。
克亞爾望著冷得發抖的卡斯坦，抬起腳問道：“你球鞋裡的白胡椒夠不夠？我再掏出一些分給你？”
聰明的巴西中衛連連搖頭：“這才是魔鬼主場啊！這場比賽我們會經歷前所未有的困難。”
“比伯納烏之戰還要困難？”
“廢話，澤尼特沒有更衣室問題，戰術層面也剋制我們，再加上這種冷雨夜.”
數千名主場球迷，努力唱著隊歌。
旋律與風格非常接近《莫斯科保衛者》。
雄赳赳、氣昂昂的歌聲，讓站在指揮區的恩裡克，聽著怪怪的有一種‘被盟軍包圍，兵敗列寧格勒’的感覺。
渾蛋。
怪不得德甲和意甲球隊在這片土地的勝率那麼低。
另一邊。
澤尼特主帥-斯帕萊蒂，西裝筆體，負手而立，圓潤的光頭彰顯了幾分睿智。
激情的歐冠bgm響起。
裁判組率領雙方球員走出通道。
“哦？”
“澤尼特球員抱著各種流浪小動物入場！”
“還有鴨子.”
“最近俱樂部和一家愛心救助組織合作，用這種行為來呼籲大家要關愛流浪小動物。”
“聖彼得堡的流浪漢也很多，希望下輪比賽澤尼特球員可以抱著流浪漢入場！”
中圈線上的巨幅歐冠星芒旗緩緩撤下。
雙方球員排好佇列，進行賽前儀式。
羅馬這邊沒有抱流浪小動物，球員們牽著小球童。
托蒂努力憋笑。
整個人被擋住了，因為他的球童比他還要高大。
這一幕也令到epsn的解說員哭笑不得。
“俄羅斯小朋友發育得很好啊，能蓋住一米八的狼王！”
“荷蘭球星-斯內德也曾經遇到過這種事情。”
伴隨著主裁判的一聲哨響。
比賽正式開始。
“下面為您介紹雙方的首發陣容。”
“身披藍色球衣從左到右進攻的是澤尼特，他們排出的陣型是4-3-3！”
“門將：馬拉費耶夫。”
“後衛：阿紐科夫、濟亞諾夫、隆巴爾茨、揚巴耶夫。”
“中場：德尼索夫、維特塞爾、施羅科夫。”
“前鋒：比斯特羅夫、科爾扎科夫、浩克。”
評論區。-【挖槽！好多夫，好多壯漢猛男啊！感覺他們要把羅馬拱死。】-【我知道了，名字不帶‘夫’的球員，都是強力外援！】-【浩克之前在葡超的表現很好，單賽季36球26助攻，引起了阿森納、皇馬、切爾西三傢俱樂部爭搶，結果他加盟了俄超。】-【那個爆炸頭中場-維特塞爾，也是一個天才球星，本來夏窗能去皇馬的，結果他原來的俱樂部獅子大開口，皇馬轉頭3000萬歐拿下熱刺的莫德里奇，不要他了。】
“身披黑色球衣從右到左進攻的是羅馬，他們排出的陣型是4-4-2！”
“門將：斯特克倫堡。”
“後衛：弗洛倫齊、克亞爾、卡斯坦、巴爾扎雷蒂。”
“中場：皮亞尼奇、德羅西、托蒂、拉梅拉。”
“前鋒：高啟、莫拉塔。”
比賽節奏很慢。
紅色的足球緩慢傳遞著。
羅馬球員們昨天踩過場，但仍然無法適應。
傳、接、帶球的力度，在惡劣的環境中難以掌握。
彼得羅夫斯基體育場建於1924年，八十多年以來的數次翻新，都沒有考慮過覆蓋地暖裝置。
對於羅馬球員來說，是徹徹底底的“魔鬼主場”。
細雨綿綿。
水滴落在身上，寒冷刺骨。
“哎呀？高啟跑著跑著頭頂冒白氣了！”
“激烈的碰撞，他和德尼索夫雙雙倒地，後者怎麼在打噴嚏？是白胡椒！”
比賽第20分鐘。
羅馬全隊稍稍適應了場地和氣候。
他們大舉前壓。
澤尼特球員不慌不忙地把球回傳給到門將，同時陣型猛地後縮。
天才中場-維特塞爾，退到了大禁區弧頂處，一邊轉動著腦袋觀察，一邊快速指揮防線：羅馬的前壓策略很傳統，吸引對方兩名前鋒的移動後，直接從中路展開破解。
高啟做好了“先手”功課。
他提醒莫拉塔不要單獨壓太深。
二人折返跑位，與身後的己方中場線縮短間距，加強中路壓迫網的縱深密度。
“這個階段就很沉悶！”
“俄超球隊的毛病，自己節奏慢，讓對手的節奏跟著慢。”
“如果高啟和莫拉塔像往常一樣瘋跑壓迫，那全隊龜縮和擁有出球點優勢的澤尼特，會直接利用快速短傳從中路直接破壓迫網！”
“現在呢，澤尼特的出球被迫要走邊路，傳不過去啊，面對6-2-2的壓迫網。”
“澤尼特後場出不了地面球，羅馬前場搶不下球。”
指揮區。
恩裡克坐在教練席，冷得抖腿。
心情複雜：這種硬邦邦的對手，比銀河戰艦還要難對付。
羅馬教練組惆悵啊：這種極端環境的比賽，全身而退都不是一件簡單事情。
另一側。
斯帕萊蒂一點也不著急。
他認為羅馬全隊的體能，會在冷雨夜中下降得很快。
比賽第30分鐘。
澤尼特門將開出大腳。
水花濺起。
足球飄飄忽忽地飛向了中圈左側。
“浩克！”
“高辨識度的大屁股！”
“很少能見到如此強壯的邊鋒！”“肉裝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