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殺戮者
忽然洞口黑影一晃,我嚇了一大跳,趕緊拿燈照過去,卻只見來的人是吳敵。
我心裡一喜,他進來卻沒跟我打招呼,看著小吳眼神很複雜,兩個人就這麼大眼瞪小眼,似乎都感到很詫異。
我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他們除了年紀相差一輩兒,面相神似度很高,怪不得我之前看著這麼眼熟,多半這個小吳是他家裡什麼人。我問:“老吳,這是你兒子?”
小吳抓著頭說:“是有點面善,我離家太久了,鄉里人都認不出幾個,這位大叔可能是家門吧?”
吳敵這個人也奇怪,他剛才不理我,現在又不理小吳,搖搖頭對我說:“現在不是問這個的時候,我先把正事兒辦了。”說完就拔出了身上的傘兵刀。
我以為他要去對付貓臉人,誰知道他直接走到小吳身後,一刀割斷了他的喉管,熱血頓時飆灑出來,他用手捂住,然後將他一腳踹出洞外,任由他抓著脖子掙扎、栽倒,在地上抽搐。
我心裡一寒,警覺地看著他,小心翼翼地問:“老吳,他應該是你的親人吧,你這是做什麼?”
吳敵搖搖頭,心情沉重地說:“郭老闆,說了讓您見笑,這是我侄子,我兄弟多,侄兒也多,就數這個不爭氣,竟然做出有悖人倫的事情來,將他親姐姐先奸後殺。”
他嘆了口氣:“棄屍郊野不說,還帶著我們吳家倒斗的本事,到處為非作歹,破壞了倒鬥界的規矩。我們家族找了他好些年,沒想到在這裡遇上,只好替他老子清理門戶。”
他雖然這麼說了,可這是21世紀的中國,是法治社會,他的做法卻還是這麼的老舊黑暗,而這也僅僅是他的一面之詞,這讓我感到不寒而慄。不過那種人渣,就真殺了也是大快人心的事,雖然我不會幹那種私刑殺人的事情,但聽吳敵這麼一講,在惋惜的同時心裡還是一陣暗爽。
吳敵在鐘乳石上擦了擦傘兵刀的血跡,收起了刀子,接著問我:“你怎麼在這裡?”
我將來龍去脈跟他說了,告訴他青銅古棺的事兒,他面色一沉,衝我點頭說:“我們先在這裡等一段時間,等貓臉人走了,就動身去找我老闆和張小哥。”
吳敵是李亨利的人,但他未必知道李亨利現在已經和我們鬧僵了,為防有變,這事兒我還不敢跟他講。或許李亨利的計劃他心裡早就有數,但他剛才殺人不眨眼的手段看得我心裡直髮怵,他萬一要和李亨利是一丘之貉,我說出來就等於自尋死路。
洞中漫長的沉寂,靜得讓人心裡發慌,我和他拉了幾句家常,故意趁機問他:“老吳,你怎麼和李老闆認識的?”
吳敵爽朗地笑著說:“要說起這話,也是偶然認識的。我們吳家從韃子皇帝那會兒開始就幹著倒斗的營生,追溯起來倒更早,最先是三國時的賊王派,後來傳到我吳家先祖手裡,正是元朝開朝之時,其時宋室江山已經易主,新朝廷就設立了一個官職,叫做‘摸金校尉’,這是效仿的曹操。”
他就像是忘了剛殺過人一樣,平靜得有點不正常:“我們吳家也藉著這個機會,將賊王派發揚光大,有了氣候。家業大了,子女也多了,開枝散葉下來,到如今已經是個龐大的家族,技術上也分成了掘墓、倒鬥、開門、引路四個派系。”
他似乎也閒的慌,索性跟我講開了:“掘墓顧名思義,就是強行破墓,這是最低階的,也是見效最快的,沒什麼技術性可言,對冥器和墓室的破壞性也是巨大的。倒鬥這活兒,你在一些盜墓小說裡也看過吧,這個比較有技術含量,難度不刁鑽,也最常見,因為挖的盜洞很像是個倒扣的漏斗,所以才有這麼個名稱。開門這一派也很簡單,其實和掘墓相比,無非破壞性小一點,沒什麼可談的,不過他們對於開各種墓門,倒是很有一套,哪怕是死扣,都有辦法可想。”
“引路一派,就是個細緻活兒了,不過費時費力。”老吳看著我說,“簡單說起來就是挖盜洞,跟地鼠一樣打長洞,直通墓心,成功係數最高。不過由於這個方法的特殊性,這一派的人一般只盜大墓,不然出不了什麼好東西,很可能虧了工錢,而且這一派很考驗技術,要是不會看方位,可能挖過去才發現被死牆給堵了,白費功夫不說,還很有可能遇到地埋屍。”
他笑了笑,摸出根菸點了,說:“我跟你說那麼多都沒什麼意思,還是長話短說吧。我認識李老闆,是在二十年前。不瞞你說,就是在這裡,他救了我的命。那時候我就知道他不是一般人,打定心思要跟著他幹。”
“你是不是來下這個鬥,遇上貓臉人了?”我好奇地問。
吳敵點頭說:“可以這麼講,但鬥裡的事情不是這麼簡單,當時的危險可不光是貓臉人,還有屍鱉……”他似乎覺得說漏了嘴,就不再說了。
我看他說來說去,也確實沒什麼奇特之處,跟說古、唱戲文差不多,倒是最後這幾句話,真有那麼點意思。我還想多問幾句,忽然發現洞口地上白影一閃,那條小龍一樣的生物竟然跟著我過來了,它在洞門口窺探著,時不時縮回腦袋藏匿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