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鐵牢哀

那尊金人的胸前有個奇怪的陰紋符號，呈圓形狀，十二條內刺排成齒狀漩渦，外面有四隻大鳥逆時針繞飛，這圖形符號乍一看像極了太陽。金人的右手掌被什麼力量給弄斷了，掉在了地上，手背也有與胸前圖案一模一樣的“四鳥繞日”紋。

要門被誰開啟了，墓室裡面有什麼，就必須走進去，繞到那巨大金人的背後。我心裡美滋滋的，不說別的，單是這金人的價值，就足夠咱一夥子人養老了，個個都能做土豪。

我們互相看了一眼，掩飾不住激動的心情，之後將目光都投向了眼鏡，等他的意見。我估計大家心裡都是想著發達了，總算我們沒白瞎了你陳丹青的工資，對得住你了。

眼鏡這時卻打起了退堂鼓，他怯懦地說：“我們回去吧，我總覺得這裡面怪怪的，十分可怕。”

他的聲音有些發抖，以至於走了樣。

瘦貨忍不住拿探照燈對著他的臉，模仿他的口氣罵：“你胡咧咧什麼！還‘十分可怕’咧，裡面這麼亮堂，可怕個鳥！我說外面黑咕隆咚的，那綠毛屍，還不知道藏在哪裡盯著我們看咧，這才叫真可怕！”

瘦貨這麼一說，眼鏡的臉色就變了，但還是猶豫著說：“古墓多機關，我擔心這裡面有貓膩。”

剛剛瘦貨拿燈晃他臉的時候，我就發現他整張臉都扭曲了，再被人一提屍厭，他就渾身打起哆嗦來。即便是這樣，他竟然還是不肯走進這滿室燈火的墓室。

想起他之前所掌握的“專業”知識，一直令我感到吃驚，莫非他是知道些什麼？

我心裡一動，忙問他：“眼鏡，你為什麼不進去？屍厭怕火，應該也怕光，裡面那麼多長明燈照……”

“你知道這叫什麼嗎？”他不等我說下去，就打斷了我的話。

我心裡一顫，忙問：“叫什麼？”

眼鏡看了我一眼，言辭閃爍地說：“我家裡有祖傳三法書，就怕你們這些個‘科學小兵’不信。書上管這種結構的墓穴叫作‘鐵牢哀’，是非常不祥的墳墓，據說充滿了最惡毒的詛咒。建造這個墳墓的人，肯定是希望被下葬者的魂靈困在這墓室裡，永不超生。”

“而這座陵山背靠村莊，與石山、夏家山以及面前山形成了四方守護，石山和夏家山等同龜蛇玄武，龍脈連在一起，面前山就像是白虎盤踞，這屋脊山自己卻圓溜溜的像個球，不能說不兇險。”

我看他說得玄乎，什麼魂靈、青龍白虎朱雀玄武都扯出來了，這派頭好像真是個半仙兒，就趕緊問他兇險在哪裡。

眼鏡說：“你別急，聽我講完。這山正對面是金沙河的源頭，河水往下流，所以源頭是龍尾，這是風水堪輿的基本常識。如果在下游就不同了，那就是個‘水龍吐珠’之地，是龍頭。在上游的話，長河如龍，生生不息，虎踞龜昂，有攻有守，格局是個絕佳的風水，兼得‘困龍局’與‘金水翼護’之象。”

我看他居然懂這麼多，感到很新奇，雖然我不懂那些個堪輿術語，但知道他說的是好話，就附和說，這是好事啊。眼鏡輕蔑地笑了一下，搖搖頭。

他說：“困龍，顧名思義就是將龍氣困住，在這裡聚集。但壞就壞在這‘困龍’之地的所在，正是地宮所在的屋脊山。此山山腹被人為掏空，並建成了鐵墳丘，龍氣內斂，生機閉絕，導致主攻擊的白虎與主防禦的龜蛇玄武相沖，這就自相矛盾，壞了氣數。因為白虎在西為金，玄武在北為水，堪輿中就管這種風水格局叫‘金水相鬥’。”

“那又怎麼樣？”我好奇地問。

“你自己想啊，老祖宗的陰陽五行懂不懂？”他看我搖頭，只好解釋說，“本來應該相生的氣數格局，現在卻相鬥了，這樣的風水，必然會成為養屍地，專出凶神惡煞的。”

我感覺很詫異，眼鏡什麼時候懂這麼多？我忽然想起從前分別那頓酒，他就告訴過我祖傳三本什麼書的事情，不過當時我沒在意，還以為他喝酒吹牛的，沒想到是真的。

我問他憑什麼這麼自信，他扶了扶眼鏡，猶豫了一下說：“這就要從我家先人說起了。我家本來世代書香，後來沒落了，我的祖上老陳公，諱承字玄祖，就拜師學了技藝給人看風水。承公憑著深厚的易學功底，對堪輿之術鑽研頗深，又拜名師葉九升，傳下《山法》、《水法》、《宅法》等多部堪輿術秘本，陳玄祖之名，也因此在鄉里傳開了。他老人家的風水秘本我雖然沒有仔細鑽研，但也是知道一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