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馬克先生,這本《塞克梅爾沙漠旱地植物考》我已經讀完了,受益許多,十分感謝。”
奧朗將手中那本足有兩三公斤重的大部頭遞還給面前的老者,同時輕輕鞠了一躬,表達謝意。
看上去近七十歲,儒雅矍鑠的老學者微笑著向他點點頭,“奧朗啊,你是個好學的孩子,也明白知識的重要性。
但僅僅只是瞭解沙漠地帶的生物知識是不夠的,因為我相信,你不會一輩子都呆在沙漠裡。
這本《舊瓦德雷海與雷克賽海水藻差異化研究》由小見大.”
“好了好了,這小東西是獵人,又不是學者,別給他塞書了,再跟你一樣看成個書呆子。”粗野的聲音打斷了老者的話語。
一塊巨大的烤腿肉連著沉重的烤盤一起,“咣嘰”砸放在餐桌上,壓住了桌上的那幾本書。
“老孃就沒見過哪個獵人讀的書比他還多的,老孃像他這麼大的時候連自己的名字都寫不利索呢,不一樣一路走到現在?”
面對妻子的歪理,名叫拉馬克的老學者無奈嘆氣。
他和妻子瑪莉旦一個清瘦一個高大強壯,一個溫吞一個火爆,一個是王立古生物書士隊的學者,一個是外號“黑轟龍”的獵人,各方各面都可以說是兩個極端。
能走到一起也只能說是緣分奇妙,以及,嗯.當年的瑪莉旦實在是太強硬了。
女兒海法出生後,他也有嘗試過在孩子母親帶她練肌肉的同時,多給她補充些文化知識。
很可惜,女兒並不是很擅長這些好吧,說直接點,女兒是個傻的,連基礎的生物分類法都學不明白,他也只能放棄。
少見地遇到這麼個能武能文,本性又好學的年輕人,自然是想盡可能地多教他一些。
拉馬克還在那感慨著,瑪莉旦已經揮舞著一把與其說是餐刀更像是短劍的東西,切下了人頭大小的一大塊肉。
反手用刀紮起那塊肉,砸到奧朗面前的盤子裡,“趕緊吃!不吃完不準走!”
奧朗眼角跳了跳,看這塊肉的份量,即便他是獵人也著實有些勉強,但他可不敢在對方面前說“吃不下”。
“.謝謝,瑪莉旦女士。”
“那麼生分做什麼?叫瑪莉旦奶奶!”
“瑪莉旦奶奶?”
“你那勉強的語氣是怎麼回事?!”瑪莉旦眉毛豎起,配合她那膀子肌肉以及渾身靛青的紋身,顯得格外嚇人。
“他可能是覺得‘奶奶’這個詞彙所代表的含義太過柔軟,不太適合放在你身上。”拉馬克在旁邊說了句。
奧朗有些悚然地看了老先生一眼。
他原以為這種帶著明顯嘲諷意味的話語會令瑪莉旦女士暴怒,卻沒想到後者反而一抬下巴,“也是,你們先吃著,老孃去拿主食。”
見瑪莉旦離開客餐廳,拉馬克側過些身子,小聲說:“‘柔軟’這個詞彙在她耳中純粹是貶義,所以沒事。”
“.原來如此。”
這就是學者的生存之道麼?奧朗艱難地吃下那一大塊烤肉,稍微休息了半小時後,又被瑪莉旦女士拉去院子裡消食。
如果揮舞一把幾十公斤重的巨錘也能算“消食”的話。
加入城塞游擊隊的這三個多月時間裡,他反覆接取任務,積累實戰經驗。
有時會與沙棘,努裡阿薩兄弟倆,或是其他前輩一起合作進行狩獵,有時又會被熱沙拉去參加巡邏。
至於空閒時間裡,他常常會到瑪莉旦女士他們家這邊來,陪老兩口解悶是一方面,他自己也是受益極多。
拉馬克先生是古生物書士隊資深學者,生物學方面的問題就沒問倒他過。
他借給自己的許多書籍都是市面上找不到的,上面的知識讓他對各種動植物,對生態圈,乃至對這個世界,都有了全新的理解。
瑪莉旦女士則完全是另一個方向上的,她或許說不清狗龍上科與速龍上科間的區別是什麼,但在武技與實戰方面,她是絕對的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