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刺眼。
在這片乾淨到看不見一縷雲彩的天空下,“晴朗”這個詞彙所代表的不再只是那種暖洋洋的美好天氣,還有極端的炎熱與乾旱。
空氣在高溫中扭曲成透明的火焰,與沙漠中從不停歇的風一起,帶走地面上最後一絲水汽,順便留下一把融化在風中的細沙。
由這些沙礫一點一點堆砌而成的沙丘,維持著靜止卻翻湧的姿態,化作象徵死亡的海,蔓延向世界盡頭。
然後,金色的浪撞碎在一片綠色上。
這抹綠色是如此礙眼,就像是純淨黃金上莫名長出的黴斑,突兀、扎眼、難以清除。
死亡理應能吞噬一切事物,但總有些一時吞不下的,會被剩下的東西。
——生命。
即便是象徵死亡的沙海中,也總有綠洲。
“嘎嗷!”
平時除了風聲什麼動靜都沒有的綠洲,此時出奇的熱鬧。
一頭黃速龍嘶叫著,加速衝向眼前的對手。
這種沙漠地帶常見的小型怪物擁有速龍家族標誌性的細長身材,全身鱗片呈現一種灰撲撲的黃綠色,在荒原與綠洲中是最好的偽裝。
與出沒在森林中的近親不同,黃速龍的爪子很短,破壞力也不強。
真正危險的,是那兩根中空的毒牙。
一旦被它們咬住,注入體內的麻痺毒素將在極短的時間內剝奪獵物的反抗能力,其毒素之猛烈甚至連大型怪物都無法忽視。
頭戴防塵紗巾的年輕獵人,將獵人匕首(鐵片手劍)自獵物身上拔出,隨意甩了甩,揮去劍刃上沾染的鮮血,轉而迎向那頭快速接近中的黃速龍。
在他的腳邊,另一頭黃速龍倒在地上,四肢抽搐著。
它的心臟已經被劍刃貫穿,生機隨著鮮血飛速流失著,最多再有幾秒,就會徹底化作一具屍體,不值得去在意。
面對撲至身前的怪物,年輕的獵人側身讓過黃速龍的撲擊,順勢斜劈一劍,砍在那頭黃速龍的頭側。
鐵質劍刃破開鱗片與面板,在黃速龍頭頸處撕開一道傷口的同時,也砍瞎了它的一側眼睛。
黃速龍痛嚎著,卻沒有因此退縮,反而被激發出了兇性,不管不顧地再次撲咬向身旁正準備進行連擊的獵人。
“還挺有骨氣?”
獵人哼了聲,以一個對常人而言頗為彆扭的姿勢強行止住了揮劍的動作,用盾牌護住身體,靈活後跳。
疼得發瘋,完全沒留餘力的黃速龍撲咬了個空,重心隨之前傾,它怪叫著,正要調整姿態找回平衡。
獵人抓準破綻揮劍而上,又在它胸口斬開一道數十公分長,血肉外翻的傷口。
這種攻擊節奏與對手破綻完美卡上感覺十分奇妙,年輕的獵人正打算找準機會再來一下,卻因為一瞬間的分神,節奏出現了紊亂。
之後的攻擊再沒有了剛才那種“一切剛好”的感覺。
他咂了下舌,不再去管什麼時機,什麼節奏,單純地加快揮劍的速度與力道,硬生生將那頭黃速龍砍翻在地。
不給對手起身的機會,他撲上去,用膝蓋壓住黃速龍細長的脖頸,將獵人匕首抵在它的喉嚨口,狠狠一拉。
氣管與動脈一同被割開,腥味濃重的鮮血噴湧而出。
那頭黃速龍劇烈痙攣著,掙扎了幾下,很快也沒了動靜。
戰鬥結束,看樣子不過十六七歲的獵人少年收起武器。
交戰中被斬得破破爛爛的黃速龍皮,已經沒有了多少剝取的價值。
不過那些鱗片和獠牙,還多少能值點錢。
尤其是那浸潤著麻痺毒素的麻痺牙,是製作麻痺彈的核心素材,射手們的需求量很大,雜貨店無限量收購,從來不會愁賣。
少年一邊分出精力,警惕著周圍環境,一邊揮舞著剝取用小刀,有條不紊地將那些鱗片、麻痺牙,以及作為討伐憑證的頭冠一一分解下來並收好。
很快的,採集工作便已經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