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在家休假,所以往醫院跑得勤快,一天幾趟,晚上也會過來看看。
看許言和周京延相處親近,周京律沒走近。
轉身離開來到電梯間,他按了電梯按鈕,繼而又若無其事把宵夜放在旁邊的垃圾桶上。
裡面都是許言愛吃的東西。
電梯門開,周京律兩手揣回兜裡,邁開步子就走進電梯了。
風輕雲淡,沉穩大氣,沒有過多的情緒。
走廊那邊。
把他的手從自己臉上拿開,許言避開他的眼神說:“我們不合適。”
周京延一笑,“哪有那麼多的合適,都是慢慢適應。”
剛才在酒吧,他說不哄許言。
結果話還沒過夜,他就打臉了。
這婚,他沒想過離。
特別是這三年的相處之後,覺得沒有多此一舉的必要。
許言抬頭,沒想到周京延拖延時間之後,他又反悔了。
許言看過來的眼神,周京延一笑:“看我做什麼?”
又哄她說:“以後我回去住。”
許言卻一本正經問他:“是不是我爺爺跟你說了什麼?其實你不用把我爺爺的話太當真,不用勉強你自己的,你遵從你自己內心才最要。”
周京延突然妥協,多半是爺爺和他說了什麼,可能還是不想讓她離婚,怕她離了沒依沒靠。
爺孫倆都勸他離,垂著眼眸,周京延沒說話了。
兩手懶散地搭在椅靠上他沒回許言的話,只是淡淡看著對面的牆壁。
轉過臉,許言一動不動看著周京延。
看了周京延會,許言收回眼神,看回對面宣傳欄,感慨道:“如果從一開始就能有商有量,能嘗試就好了。“
周京延轉過頭,淡聲開口:“現在也不晚。“
許言搖了搖頭,“回不去了。”
停頓了一下,她又接著說:“我已經回不去了。”
周京延的妥協只是一時興起,但她重度抑鬱已經有兩年,她不敢再嘗試,不敢再抱有希望和幻想。
特別是那幾次,她開著車子,有股想衝進江裡的衝動,她害怕了。
她怕自己再這樣下去,會連命都留不住,怕她會活不到送爺爺走,怕再次讓爺爺白髮人送黑髮人。
這三年,她努力了,也盡力了。
她得救救自己了。
許言說她回不去,周京延沒再說話。
垂眸看著許言,只見她很傷感,很難過。
*
隔天,老爺子出院了。
許言也正常去上班了。
這天中午,剛從專案工地回來,秦湛把她叫住了:“許許。”
合上手中的檔案,許言抬頭看過去,笑迎迎跟他打招呼:“秦少。”
秦湛走近,輕快說:“還沒吃午飯吧,一起去找點吃的。”
許言低頭看手裡的檔案,秦湛拿走她的檔案,“工作再忙也要吃飯,你也別對京延太好了,別這麼拼命給他掙錢。”
秦湛這麼說了,許言被逗笑。
她說:“那我先把檔案放回去。”
於是,把檔案放回辦公室之後,秦湛開著車子就把許言載去了附近一傢俬人菜坊。
兩人坐在小雅間,秦湛打著響指招來服務員,他點了幾個招牌菜,又把選單遞給許言,讓她點菜。
許言加了兩個菜。
沒一會兒,服務員給兩人上茶,秦湛給許言倒茶,笑說:“聽京延說你打算辭職,連保密協議都擬好了。”
對面,許言一笑:“職場規矩嘛。”
秦湛把茶遞給她,“京延還說你什麼都不要。”
許言兩手接過茶,淺笑說:“當年領證,我們沒涉及財產,所以離婚也沒那麼複雜。”
這時,服務員開始上菜,兩人暫時停止了聊天。
直到服務員把菜上齊,秦湛才接著剛才的話說:“許許,別犯傻啊。你想和京延離婚,我不勸你了,但工作和贍養的事情你別賭氣,該拿的還是要拿。”
不等許言開口說話,秦湛又語重心長說:“現在就業情況都很不容,各行各業卷的都厲害,你在京州集團這三年,算起來也是空白履歷,起點太高,外面不認同。”
“離婚具體細節方面,你要是拉不下臉面和京延談,我去幫你談談。”
“許許,你要記住的是,能拿到手的好處才是真的,能讓自己少吃點苦,才是享福,生活才最重要。”
在學校那會兒,許言成績好他們都知道。
但實踐操作和書本理論知識完全是兩碼事,她在京州集團這幾年是因為有周家撐腰,所以順風順水。
都說牆倒眾人推。
如果真和周京延離了,真從許副總的位置下去,還不知道會有多少人落井下石,不知道有多人過來踩一腳。
都是看你高樓起,又盼你高樓塌。
所以拿著錢,繼續當她的許副總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秦湛的苦口婆心,許言一笑說:“秦少,謝謝你。”
隨即,她又說:“工作我已經找好了,等離開京州集團之後,隨時可以入職。”
秦湛勸她,許言挺感動的。
但也很無奈,怎麼大家都覺得她離開周京延就沒法活了。
許言說工作已經找好,秦湛就這麼看著她了。
片刻後,他問:“哪家公司,做什麼的?”
許言:“一家科技公司,是我自己所學的專業。”
許言說工作找好了,秦湛不好再勸,只是笑說:“那你還真是和京延槓上了,那離婚呢?真打算淨身出戶?三年,一點交代不給自己?”
抿了一口茶,許言淺笑道:“這些都不重要了,而且我如果真和周京延一板一眼的算計,他也不會答應的。”
“認識這麼多年,給彼此留點最後的體面吧,也是給我自己留最後一點尊嚴。”
那天晚上,她都聽到他們的談話,還和周京延糾纏,她幹不出來這事。
再說,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他的財產。
何況周京延救過她,她不會讓他為難的,他擔心的事情,她不會讓它們發生。
隔著餐桌,秦湛盯著許言看了會,才說:“那以後有事記得找我和阿聿。”
許言點頭,“好。”
沒一會兒,兩人吃完飯,秦湛送許言回公司。
但還是沒想明白,許言和周京延怎麼走到今天這一步。
以前兩人雖然不親近,來往不多,但好歹是朋友。
結婚,都結成仇家了。
婚姻果然是墳墓,任何感情的墳墓,相看久了,必定兩生厭。
車子停在樓下,秦湛沒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