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著許言看了半晌,周京延似笑非笑地開口:“想結就結,想離就離,許言,你也挺隨心所欲的。”
許言保持遞協議的動作,“我想了很久,覺得我們確實不太合適,而且當時我不知道你和溫蕎姐的關係,我也不知道……”
許言沒有說完,周京延打斷她,“許言,溫蕎是回來了,但你也別太作,欲擒故縱對我也不管用的。”
一直覬覦周家權勢,把老爺子哄得天花亂墜,按頭他結了這場婚。
誰想離婚,許言都不可能想跟他離婚。
欲擒故縱?
周京延對她的偏見,許言百口莫辯。
他對她的認知,她完全沒法改變。
她不知道,她當年根本不知道他喜歡溫蕎,不知道他那麼不待見自己。
緊緊拽著協議,手背的青筯漲了起來。
但不得不保持風度,平穩地說:“周京延,我是不是作,是不是欲擒故縱,你把字簽了,我們去民政局,你不就知道了嗎?”
許言堅持想證明自己,周京延看了她一會,淡漠道:“行,我答應你離婚。”
又問:“只是許言,你爺爺答應了嗎?你戶口本拿到了嗎?我家老爺子同意了嗎?”
“如果真想離,先把他們談妥了,再來跟我談,不然,別浪費我的時間和精力。”
周京延輕描淡寫幾句質問,許言啞口無語。
是啊,她和周京延離婚哪有那麼簡單。
婚姻從來都不是兩個人的事情,而是兩個家庭。
許言臉色發白望著他不說話,周京延站起身,依然脾氣淡淡,他說:“如果沒這想法,那就當好你的許副總,當好你的周家二太太。”
右手拿著協議懸在半中空,許言想解釋,卻幾次欲言又止。
最後,只能說道:“是我考慮不周到,我會盡快跟家裡長輩溝通好。”
周京延沒再理會她,走出辦公桌,開啟房門,兩手抄在褲兜就走了。
許言離婚?
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
她當初和他領證時的高興,他到現在都記憶猶新。
房門被關上,許言扶了一下額,繼而長長呼了一口氣。
*
回到辦公室,許言把這事跟周京棋說了。
周京棋是周京延的親妹妹,也在公司上班。
她和許言同歲,兩人打小就很要好。
這幾天,她在出差。
周京棋和周京延還有一個大哥叫周京律,在部隊工作。
電話那頭,周京棋聽著許言的彙報,大著嗓門道:“哎喲,我的姑奶奶你終於想通了。”
“放心吧,我肯定站你這邊的,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回家問你爺爺拿戶口本,只要你爺爺同意,這事就成了一半。周家這邊,我們再來想辦法。”
“京棋,謝謝你。”
“你跟我就別客氣了。”
要不是自己二哥太不是東西,她也幹不出這麼缺德的事情,幫自己的二嫂離婚。
周京棋支援她,許言有底氣多了。
等到了傍晚下班,她就回家了。
許家老宅是一座小四合院,在市中心的一條老巷子裡。
四合院有兩層,幾經翻舊,不僅保留了原有的古風古味,也有著現代的風情。
巷子裡很安靜。
紅色的薔薇從院牆爬出來,許言把車靠路邊停下之後,拎著爺爺愛吃的糕點就進屋了。
“小姐回來了啊。”
“程嬸。”
和家裡的保姆打了招呼,許言就去找爺爺了。
其他23歲的女孩,正是青春靚麗,穿衣服都是五彩斑斕。
許言卻是清雅寡淡,綁著低髮髻,臉上也少笑。
她是許副總,許家二太太,她得維持人設。
找到老爺子,陪老爺子賞花,逗鳥。
直到吃完飯,和老爺子下棋的時候,老爺子才說:“眉頭皺了一個晚上,說吧,想讓我辦什麼為難的事情?”
手裡拿著一隻炮,許言抬頭看了過去。
盯著老爺子看了好一會兒,許言說:“爺爺,我不想和周京延過了,我想離婚。”
決定不是突然做的,是深思熟慮了很久,想了很久才下的決心。
聽著許言的話,老爺子臉色一沉,頓時陷入沉默。
沉默了很久,他站起身,不聲不響去了臥室,沒一會兒又出來了。
神情依然沉重,老爺子說:“當初問你想沒想好,你說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