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頭看著老太太,許言一臉尷尬。
轉臉看向周京延,看他事不關己地走開,許言又看回了老太太,難為情地說:“奶奶,還沒呢。”
聽聞許言肚子還沒動靜,老太太一下失落了。
她站直身子,沉著眉眼,直接看向周京延問:“京延,怎麼結婚這麼久了言言肚子還是沒反應?”
“是不是你身體有毛病,要是有毛病,早點去醫院看看,要是沒有,早點讓我抱曾孫。”
不用許言吐苦水,老太太也很清楚許言和周京延的婚姻,問題都在周京延身上。
所以,她只拿周京延是問。
兩手揣回褲兜,周京延看著老太太,漫不經心懶聲道:“大哥不是回來了麼?奶奶你想抱曾孫,你問大哥要。”
“……”
老太太的臉一陣紅一陣白,最後指著他罵道:“你這混小子,真是一點都不頂用,京律他在部隊,他連媳婦都沒有,你讓我管他要曾孫,那我周家要你有什麼用?連孩子都生不出來,趕緊上醫院去查查。”
三年了,人家爭氣的都生兩個了,他連一個都沒生。
沒出息。
老太太正氣頭上,周京棋下樓了。
看老太太在問周京延要曾孫,周京棋白了周京延一眼,陰陽怪氣道:“奶,曾孫這事你就別指望我二哥了,他不僅是身體有毛病,他心裡還有毛病,你得讓他先去看看腦子。”
周京棋這麼一說,老太太回頭就看了過去,“京棋,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老太太今年74,能蹦能跳,身體很健碩,也很會打扮自己,喜歡旗袍和珍珠首飾,偶爾還和其他老太太一起去走秀。
現如今,最大的心願就是抱曾孫。
不緊不慢下樓,想著周京延昨晚撇開她和許言去找溫蕎,周京棋趾高氣揚,翻著小白眼說:“我哥他要為了溫蕎和言言離婚,要讓溫蕎給你當孫媳婦唄。”
離婚?
老太太一下就炸了,轉臉就看向周京延質問:“京延,你要和言言離婚?”
不等周京延開口,老太太直接表態:“京延,你想和言言離婚,這是不可能的事情,你想溫家那丫頭進門,這是更不可能的事情,我勸你早點死了這條心,早點打消這念頭。”
說著,老太太又憤憤道:“溫家丫頭有什麼好,你怎麼跟鬼迷心竅了似的,別想那些有的沒的,趕緊和言言把孩子生了,老老實實和言言過日子。”
老太太一連串的轟炸,周京棋漫不經心看過去,看周京延臉色不好。
周京棋爽了。
誰讓他先傷言言的,那他以後也別想有好日子過。
至於離婚,現在離婚又不使用者口本,他倆直接去辦理就可以。
但這鍋,他別想再扣言言頭上。
周太太的一通輸出,周京延翹著二郎腿,一臉懶散坐在沙發上,抬頭看著周京棋,冷清清說:“就你長嘴了?”
周京棋不以為然:“你敢做,就別怕我說啊。”
說著,周京棋來到了許言跟前。
許言見狀,拉了一下她胳膊,示意她別說了。
不是護短周京延,而是怕老爺子和老太太攔著他們不準離。
周京棋則是拍拍許言胳膊,“別怕,有我在。”
周家老宅很大,主宅別墅的佔地面積六百多平,後院還有幾棟樓,老太太和老爺子平時是住在後面那棟青磚小兩層。
周京棋和父母住在主樓。
各樓之間的院子,種滿了蒼天大樹和花花草草,像一片片小森林。
特別是中院那幾棵銀杏樹,春夏樹葉茂盛翠綠,秋季金燦燦的一片黃,比別人景區還要驚豔。
說是市中心的世外桃源,一點都不過分。
偌大的客廳,主要是復古美式裝修。
老太太教訓完周京延,又轉身看向許言求證:“言言,京棋說的都是真的?京延要跟你離婚?”
老太太的問話,許言解釋:“奶奶,不是周京延提的,這事我們還在商量。”
聽說還在商量,老太太連忙拉住許言的手,勸她說:“言言,你千萬別聽他胡說八道,等會讓你爺爺收拾他,只是這婚你千萬不能離,千萬別好死溫家那丫頭。”
許言牽強的笑笑,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沙發那邊,周京延淡淡看了許言一眼,她現在提他都是全名,就算是在他家人跟前。
也是如此。
拉著許言,勸她別離婚時,老爺子和周京律也先後來客廳了。
沒一會,陸瑾雲來客廳時,老太太叫住她問:“瑾雲,京棋說京延和言言要離婚了,你在御臨灣住那麼久,怎麼沒聽你提這事?”
老爺子剛坐下,聽著這話,兩手拄著柺杖,一下又站了起來,“離婚?誰跟誰要離婚?”
老爺子和老太太的反應,陸瑾雲先是瞪了周京棋一眼,責備她嘴多,然後一臉笑圓場:“沒誰要離婚,就是小兩口吵了兩句嘴,言言不會離婚,不會離開周家的。”
周家上上下下是看著許言長大的,無論是老爺子老太太,還是陸瑾雲和周萬銘都很喜歡許言。
當年,老爺子提親事時,周家上上下下一口答應,沒有任何反對聲音。
所以肯定不能答應他們離婚。
陸瑾雲粉飾太平,許言沒吭聲。
客廳裡,周京律兩手抄在褲兜,神情嚴肅,他看了許言一眼,繼而看向周京延,只見他一身懶痞靠在沙發上看手機。
好像,大家談論的事情跟他沒有關係,這婚姻只屬於許言一個人。
直到陸瑾雲再三保證,說許言和周京延不會離婚,說她會盯著小兩口,老太太和老爺子這才鬆了一口氣。
只不過,一家人坐在飯桌跟前吃飯時,老太太好像還是不太放心。
不停給許言夾菜,哄著許言說:“言言,你放心,京延這小子,我們以後好好教育,肯定不會再讓你受委屈。”
老爺子聽著這話,也狠狠瞪了周京延一眼,“京延,你給我收斂一點。”
周家的挽留,許言兩手端著碗筷,不聲不響往嘴裡扒著白米飯,沒給明確的回答。
因為所有人的挽留,都抵不上週京延的偏見,抵不上週京延的冷漠。
許言對面,周京棋知道她為難,知道她已經對她二哥不抱幻想,知道她還是想結束這段婚姻。
於是,反勸著老太說:“奶,你別為難言言了,言言是優秀,是脾氣好,但我二哥配不上她。”
“你要真捨不得言言離開周家,那等言言和我二哥把婚離了,讓我大哥再把言言娶回來,肥水不流外人田。”
周京棋的胡說八道,老爺子和老太太抬頭就看向了她。
那眼神,就像看傻子,連平時最寵她的周萬銘,看她的眼神也震驚了。
這時,許言也看向了周京棋。
一臉震驚。
震驚她的語出驚人。
肥水不流外人田可不是這麼用,不是這麼做的。
周京棋卻不以為然,接著理直氣壯道:“都看我做什麼?大家都捨不得言言,讓言言嫁給我大哥,難道不是最好的安排?”
周京棋說完,一直沒參與話題的周京延,終於忍不住了。
他停止吃飯,抬頭就看向周京棋,冷聲問:“周京棋,你要不要聽聽你自己在說什麼?”
周京棋看著他,不以為然回懟:“我說什麼了?難不成我說的話,還有二哥你做的事情過分?”
隔三岔五讓許言去幫他善後風流事,就沒人比他更過分。
周京延見狀,啪嗒把筷子拍桌上,凌厲道:“我不要的破鞋,你讓大哥去撿?你腦子進水了?”
破鞋?
周京延這話一脫口,餐廳瞬間一片寂靜,就連咋咋呼呼的周京棋,一下也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