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頭看著周京延,許言從他的眼睛裡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很清晰的身影。
眼眸往下垂了垂,她眨了幾下眼皮,又看向了一旁,避開了周京延的眼神。
如果不是因為喜歡,如果不是因為愛,那又能因為什麼?
眼神再次看向周京延,想著該怎麼回答的時候,她眼神忽然停留在他肩膀上。
口紅印。
目不轉睛看著周京延肩膀上的口紅印,許言認得出來,那是溫蕎的口紅色號。
收回眼神,許言再次看向周京延眼睛的時候,過去那些回憶又上來了。
三年如一日的獨守空房,他說不喜歡她,他說她不值得。
一動不動看著周京延的眼睛,許言氣定神閒,不緊不慢,一字一字道:“不是為了愛,更不是因為喜歡,費盡心機和你結婚,是因為我看重周家的錢財權勢,因為我喜歡許副總的位置,因為我能從你這裡得到我永遠都努力不到的東西。”
許言的一本正經,甚至連標點符號都透著認真,周京延紋絲不動的看著她,臉上毫無表情。
就這樣看了他好一會。
最後,他呵一聲,嘲諷地笑了。
別臉看向一旁,周京延又笑著看回許言,不以為意道:“許言,你確實很坦白。”
又問:“那怎麼又不跟我鬥,不跟我爭了呢?”
臉上的笑意有多無所謂,周京延心裡就有多看不起自己。
明明領證前就看到她的日記本,明明領證前就知道她心有另屬,但他沒有挑明,沒有絕決的退婚,而是選擇以這樣的方式互相折磨。
周京延無所謂的嘲笑,許言看著他的眼睛,依舊冷靜:“你太難纏,防備太重了,我想趁著年輕換個更合適的目標。”
話到這裡,許言又問了:“周京延,你滿意了嗎?”
這些都是他愛聽的,這些都是他對她的認識,認為她就是這樣的人。
如果他是想找個藉口心安理得的離婚,如果他是不想背這個罪名。
那她來背,她來當這個壞人就好。
只要這婚能離。
聽著許言的話,周京延笑得更諷刺了。
他問:“陸硯舟嗎?”
頭還是有點疼,鼻子也還塞著,周京延咄咄逼人的眼神,許言眼神往下瞟,看到他無名指上那枚戒指時,她又淡淡看回了周京延:“是,他很合適。”
停頓了一下,又說:“誰都比你合適。”
誰都比他合適?
一時之間,周京延笑不出來了。
即便是假笑,也笑不出來了。
四目相望,兩人都冷冰冰,抬起右手捏住許言的下巴,許言轉臉避開她時,周京延嗖的又把她臉扔開了,然後迅速起身走到落地窗前。
兩手揣在兜裡,他臉色陰沉看著酒店外面的夜景,不再開口說話了。
轉回臉,許言看了周京延的背影一眼,也沒再說話。
後來,她什麼時候放下手中的書,什麼時候去睡覺的,她不太記得了。
*
“許言,起來吃藥了。”
“許言。”
夜深人靜,許言睡得正沉的時候,周京延把她喊醒了。
手臂搭在額頭上,眼睛微微睜開一條縫,只見周京延拿著水杯和藥站在她床邊。
沒有馬上睜開眼睛,只覺得頭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