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邯頷首,同意陳平的看法。
大帳中的將領們有的也點頭,還有的正在思索。
這場軍帳內的會議到了夜裡才結束,陳平的住處在祁連山的雪山下,還養了不少羊。
他託人去照顧養在雪山下的羊群,花了一些銀錢之後,暫時先在武威縣住了下來。
矩與婁敬也暫時居住了下來,陪著一起讀書。
陳平這種人不論在哪裡都能過得十分舒坦,尤其是在這河西走廊,他與西域人喝酒甚至不用酒錢,靠著口才就能喝到酒水。
矩常站在住處的窗前,目光麻木地看著與西域人飲酒的陳平。
今天的陳平依舊如此,與幾個西域人搭著肩膀,正放聲大笑著。
矩甚至懷疑,陳平大哥說著關中話,西域人說著西域話,兩人都能夠喝到一壺去,真是怪哉。
“我還以為陳平大哥要給章邯大將軍出謀劃策。”矩低聲說著,話語中多了一些失落。
婁敬則是繼續看著書,他確實從公子高給的書籍中看出了不一樣的東西,尤其是水利相關。
這世上不會時時都有都水長與鄭國,或者李冰這樣的人物。
有些事需要學,需要讓這樣的人才越來越多。
矩又道:“也不知道毛亨大哥如何了?”
婁敬道:“你放心,李斯不會殺他的。”
矩嘆息一聲,他望著正在喝酒的陳平,收回了目光,繼續看著手中的書,婁敬與陳平大哥終究不是一類人,兩個人的處世方式也不同。
婁敬又道:“毛亨與李斯有同門之誼,他罵李斯多久了,李斯要是早想殺他,他早就死了。”
矩稍稍頷首,又將水壺放在了爐子上,沒有煮沸的水他是不會喝的。
這一次,婁敬似乎真的戒酒了,苦讀數天一滴酒都沒有喝過。
幾天之後,見章邯將軍再也沒有議邊關之事,陳平也打算離開武威縣繼續去他的雪山下住著。
在陳平大哥離開之前,矩親自相送。
武威縣的城門前,矩行禮道:“陳平大哥,真的不在城中留下來嗎?”
陳平打了一個酒嗝,道:“回去了。”
言罷,矩只看到陳平擺了擺手,坐上了車駕,讓一個軍中嗇夫趕著車。
看著對方的馬車越走越遠,矩懷疑真的像婁敬大哥所言的,陳平大哥要是在武威縣繼續這般冒失,會死在章邯手中的。
陳平大哥就是一個跳脫的人,而章邯就是懸在他頭上的一把刀。
不論陳平大哥的智謀多麼厲害,一旦惹惱了章邯,可不管陳平此人有多少智謀,章邯一定會軍法處置。
章邯大將軍是一個對公子扶蘇極其忠心且公事公辦,只講軍法的人,有這樣的人駐守西北,這河西走廊要是不繁華,當真是沒天理了。
陳平的住處距離武威縣也不遠,也就半天的距離。
軍中都傳言,陳平不願與眾人一樣住在武威縣的原因,是因陳平不願意看章邯將軍的那張臭臉。
嗇夫拉住韁繩,馬匹停下。
“要不是河西走廊買了這麼多的戰馬,你也不能天天坐馬車。”
陳平走下馬車,望著眼前的祁連山雪山,口中吐出一口熱氣道:“這雪山下多好呀,清淨。”
嗇夫笑呵呵地將馬匹的韁繩遞給他,道:“我就回去了,可不要再說章邯將軍的壞話了。”
陳平道:“你放心。”
聞言,嗇夫神色一愣,道:“你該不會還記著婁敬的仇吧。”
陳平牽著馬沒有理會這個嗇夫。
嗇夫識趣一笑,別看陳平現在無官無職,但此人能夠進章邯大將軍軍帳議事,足可見此人是不能招惹的。
禮貌的行禮後,嗇夫就離開這裡。
陳平回到自己的住處,他開啟了羊圈,將羊群都放出來,這些羊群養得很好,現在將它們放出去,只要自己吆喝一聲,它們就會回來。
這是陳平在牧民身上學到的本領。
屋後有一條小溪,溪水是清澈的雪山泉水,羊群都聚在河邊,馬匹也正在飲著水。
河西走廊的這片河谷很大很大,住在這裡的人口依舊還不夠多,二十萬人居住在這裡,還顯得此地空曠。
當陳平點燃一些乾草準備做吃的,青煙在積雪的屋頂上升起,四周也沒見其他人。
陳平不會做飯,但他會烤肉,烤肉多簡單呀,只是將肉烤熟沒什麼難的。
當羊肉的外面被烤的有些焦黑,手法依舊有些笨拙,好歹能吃。
陳平又將烤肉邊沿的那些黑乎乎的焦肉割去,撒上胡椒與鹽就能吃了。
一口羊肉入口,陳平就坐在小溪邊,拿起一卷書,就這麼坐在雪山下,一邊看著書,一邊吃著肉。
這書也是公子高送來的,書上所寫的不是學識,而是如今咸陽頒佈的一道道政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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