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無病眼神微動,氣息放緩,身形慢了一剎。綠影擦身而過,閃了閃就到了山巔。
“師弟,終究還是我贏了。”
歐陽蘭眼中閃著盈盈水光。
“下次遇到強敵,我能幫得上忙的。”她笑得很自信,重重揮了揮手,“不會讓你像明月宮師姐那樣,把自己搭進去。”
陸無病呆滯的看著小蘭師姐。
鬧了半天,原來是因為這事啊。
正常了就好。
“我從來沒覺得,師姐幫不上忙。”陸無病輕聲笑道。
“那日,被飛羽劍他們圍攻,若非師姐捨命相救,我可能逃不出來。
還有,沒有師姐牽制,修習橫練金縷衣的陳三陽,我也不見得就能殺得了他。”
“不一樣的。”
歐陽蘭呵呵笑著,回過頭深深看了他一眼。
“我是師姐。”
人家好歹要面子的嘛,師弟。
這話不好說出來,太丟人了。歐陽蘭嘆息一聲,又道:“以往,我也跟著爹爹、孃親行走過江湖。卻沒有哪一次,真正見到江湖險惡,也沒見到人心如此惡毒……”
“生逢亂世,人不如狗,這天下的百姓啊,從來,就不曾有人真正把他們放在心上。”
陸無病深有所感。
其實,又何止是亂世。
朝生暮死,恍若螻蟻。
那些芸芸眾生,豈非就是強者隨意玩弄在手心中的泥巴。
“這天下,少了一把劍,一把隨時懸在頭頂的劍。”
陸無病這樣說著,轉頭望向山崖下方,有海浪滔滔,霞光萬道。
我真的很想做這把劍。
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
他首先想做的,其實是掌控自己的人生,快意江湖。
想到那個前世記憶中的故事,想到那個最終割了練劍的悲慘人物。陸無病心想,自己終究不會活成那般模樣。
喝不盡的杯中酒,殺不盡的仇人頭。
這一生,惟願劍試天下,掃滅不平,再問鼎長生。
不枉這人生再走一遭。
……
比輕功,陸無病自然是豪無疑問的“輸了”,也沒能享受一番“小蘭”牌坐騎的愜意。
相反的是,他自己成了“坐騎”。
只能說,這回旋鏢飛呀飛呀,遲早會扎到自己的身上。
原因很簡單。
輕功比到關鍵時刻,歐陽蘭突然有了一些領悟,再次衝開了一處穴竅……卻因為用力太猛,最後關頭扭到了腳腕。
下山的路又窄又陡。
師姐不得不放下矜持,羞羞答答的說了一句:“師弟,你揹我。”
於是,陸無病揹著一百多斤的棉花堆,緩緩走在山道上,走在斜陽中。
不是他體力耗盡,不能運用輕功。
主要是,不想吵醒小蘭師姐。
昨晚徹夜練劍,沒有休息,白天又瘋狂趕路,她是真的累了。
……
這一日,兩人出了山林,再前行半個時辰,終於,看到前方道路酒旗招展,聽到人聲。
歐陽蘭歡叫一聲:“終於能見到店家,能喝上幾口酒,這嘴裡淡得都沒味道。”
“路邊的小店酒水可是喝不得,不過,倒是可以炒幾樣菜蔬。”
百里橫山,走了五六天,每日裡不是吃燒餅,就是吃一吃臨時烤的野物,實在談不上什麼滋味。
不過,據歐陽蘭說,過了橫山,此時已經進入香州境內。
離著天星峰已然不遠,基本上算是安全了。
可以放鬆一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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