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補天裂，鍊金山！李二悟了，徹底悟了！

轟！

這一句話，彷彿不是透過手鐲的意念傳遞，而是由九天之上的神明，親口在李世民的耳邊說出。

每一個字，都化作了實質的雷霆，在他腦海深處轟然炸響，將他之前所有的恐懼、惶恐、絕望，都劈得粉碎！

他治下之土，可有災荒？

他麾下之民，可有疾苦？

他朝中之臣，可有奸佞？

你的江山，本就不是一塊完美無瑕的美玉！

李世民的身軀劇烈地顫抖起來，那不是因為害怕，而是一種醍醐灌頂，一種從靈魂深處湧出的巨大戰慄！

他明白了。

他徹底明白了！

先生，根本不是在降罪！

這道裂紋，也根本不是什麼不祥的預兆！

先生是在點化他！

是用這塊裂開的玉，來告訴他一個最根本，也最深刻的帝王之道！

他之前所有的行為，無論是逼迫工匠，還是搜刮珍寶，口口聲聲說是為了“誠心”，可那內裡，不正是為了追求一個“完美”，為了向仙人炫耀自己的“完美之作”嗎？

何其愚蠢！何其淺薄！

真正的江山，從來都不是完美的。

北方有突厥的威脅，南方有未平的蠻夷；朝堂上有世家的掣肘，地方上有豪強的盤踞；百姓時常要忍受天災，府庫永遠在為錢糧發愁……

這才是他的江山！

一個充滿了裂痕，充滿了瑕疵，充滿了挑戰的江山！

而他這個皇帝的責任，不是去粉飾太平，不是去假裝完美，而是要正視這些裂痕，用自己的智慧、心血和手腕，去彌補，去修復，去讓這塊本不完美的“玉”，變得更加堅固，更加強盛！

這道裂紋，不是天譴。

這是先生為他這個弟子，親自劃出的一道考題！

想通了這一切，李世民只覺得胸中所有的鬱結之氣一掃而空，一股前所未有的豪情與明悟，從丹田直衝頂門！

他臉上的慘白和惶恐，在瞬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於狂熱的、煥發出全新光彩的神情。

他緩緩轉過身，面對著身後那些已經嚇得魂不附體的臣子和工匠。

“都起來。”

他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種雨過天晴之後的清朗和穿透力。

房玄齡和杜如晦小心翼翼地抬起頭，當他們看到李世民臉上的表情時，全都愣住了。

那是一種他們從未見過的表情。

沒有憤怒，沒有失望，只有一種大徹大悟之後的光芒。

“陛下……”房玄齡試探著開口。

“朕，悟了。”

李世民打斷了他，目光灼灼地掃過所有人，最後落在了那件碎裂的“掌中江山”之上。

他的嘴角，竟然向上揚起，露出了一抹發自內心的笑容。

“朕，要多謝這道裂痕。”

“朕，更要多謝閻立德。”

癱在地上的閻立德渾身一抖，以為自己聽錯了。

陛下……在謝我？

“若不是你，朕還看不到如此深刻的大道。”李世民上前，親自將已經嚇傻了的閻立德扶了起來。

“陛下，臣……臣罪該萬死……”

“你無罪，你有功。”李世民拍了拍他的肩膀，那手掌溫熱而有力，讓閻立德冰冷的身軀恢復了一絲知覺。

“先生的考驗，朕已經明白了。”李世民深吸一口氣，環視著自己最核心的兩位謀臣，“玄齡，克明，你們說，一道裂痕，要如何修補？”

杜如晦腦子轉得快，立刻介面：“陛下，臣知曉宮中有西域進貢的琉璃膠，無色無味，粘合玉石天衣無縫，可保此玉恢復原樣！”

“恢復原樣？”李世民搖了搖頭，失笑道，“為何要恢復原樣？為何要遮掩這道裂痕？”

“這道裂痕，是先生的教誨，是朕的警鐘，是這件祭品上，最寶貴，最神聖的印記！豈能遮掩？”

房玄齡的心臟猛地一跳，他似乎抓住了什麼，眼神瞬間亮了起來。

“陛下的意思是……”

“朕不但不遮掩，朕還要讓它，比這崑山之玉，比那東海之珠，更加耀眼！”李世民的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驚人的魄力和奇絕的想象。

他伸出手指，指著那道貫穿了“中原”的黑色裂紋，用一種不容辯駁的語氣，下達了一個讓所有人腦子都炸開的命令。

“傳朕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