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朕的寶貝,只能藏在糞車裡了!
房玄齡這句話,像一根針,精準地扎破了李世民剛剛膨脹起來的那麼一點點僥倖。
是啊。
東西是偷出來了。
可這九件加起來足有千斤之重的金疙瘩,還堆在人家內庫的雜物房裡。
怎麼運出去?
用秘道?那秘道窄得只夠一人通行,連個胖子都得側著身子走,怎麼運這尊比人還粗的金獅子?
從正門走?外面王德那老閹貨雖然被耗子搞得焦頭爛額,可守門的武侯眼睛不瞎!誰見過大半夜的,皇帝帶著倆宰相一個大將軍,從國庫裡往外搬金山的?
“這……”李世民的腦子又開始嗡嗡作響。
他感覺自己就像是掉進了一個連環套裡。剛解決一個問題,立刻就有一個更大的問題等著他。
他求助似的看向房玄齡。
房玄齡卻只是慢悠悠地整理著自己的衣袖,不說話。
旁邊的杜如晦急得胖臉通紅,在原地直轉圈。
“這可如何是好?這可如何是好?”他嘴裡碎碎念著,“要不……要不咱們把東西先藏在這裡,等風頭過了,再想辦法分批運出去?”
“不行!”李靖第一個否決,聲音低沉而果斷,“先生只給了三日期限,如今已是第二日深夜。明日一早,東西必須擺到立政殿,佈下‘九龍鎖氣陣’。我們沒有時間等。”
杜如晦一聽,更急了,汗珠子順著他肥胖的臉頰往下淌。
“那……那要不,化整為零?找工具把這些金器給砸了,切成小塊帶出去?”
“胡鬧!”李世民氣得想給他一腳,“這都是要獻給先生的祭品!是國之重器!你敢砸一個試試?朕先砸了你的腦袋!”
杜如晦嚇得一哆嗦,脖子縮了縮,不敢再出餿主意了。
倉庫裡,又一次陷入了死一樣的沉悶。
李世民看著那堆金光閃閃的寶貝,再看看門外偶爾走過的巡邏武侯的影子,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他堂堂大唐天子,竟然被自家國庫裡的幾件東西給逼到了絕路。
“玄齡!”李世民終於忍不住了,他咬著牙,盯著那個還在慢條斯理的老狐狸,“你到底有沒有辦法!別給朕賣關子了!”
房玄齡這才抬起頭,臉上掛著那副招牌式的,讓人恨得牙癢癢的微笑。
“辦法,自然是有的。”
他頓了頓,似乎是在享受著皇帝和同僚們那副抓心撓肝的表情。
“只是,這個辦法……於陛下的龍體,於這些寶物的威嚴,都有些……折辱。”
“少廢話!快說!”李世民現在哪還顧得上什麼威嚴。
房玄齡清了清嗓子,壓低了聲音,緩緩吐出了兩個字。
“糞車。”
“什麼?”李世民以為自己聽錯了。
杜如晦也愣住了,掏了掏耳朵,滿臉的不可思議。
房玄齡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他耐心地,一字一頓地重複了一遍。
“運送夜香的……糞車。”
“……”
“……”
倉庫裡,安靜得可怕。
李世民和杜如晦,兩個人,四隻眼睛,直勾勾地瞪著房玄齡,臉上的表情,從錯愕,到震驚,再到憤怒,最後變成了一種混雜著噁心和荒謬的扭曲。
“房!玄!齡!”李世民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這三個字,他的聲音都在發抖,“你讓朕,把獻給仙人的祭品,大唐國庫的鎮庫之寶,塞進……塞進糞車裡運出去?!”
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畫面光是想一想,就讓他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金光燦燦的寶獅子,上面沾滿了不可名狀的汙穢之物……
“荒唐!簡直是荒唐透頂!”杜如晦也終於反應了過來,氣得渾身肥肉亂顫,“玄齡!你是不是瘋了!這要是讓先生知道了,是何等的大不敬!我們這是在褻瀆神明!”
然而,一直沉默的李靖,在經歷了短暫的驚愕後,那雙深邃的眼睛裡,卻猛地爆發出一種駭人的光亮。
“妙!”
他重重地吐出一個字。
“妙計!絕世妙計!”
李世民和杜如晦都像看瘋子一樣看著他。
“藥師,你也跟著他一起瘋了?”李世民氣道。
“陛下!”李靖的表情無比嚴肅,“兵者,詭道也!何為詭道?便是用敵人最意想不到,最不屑一顧的方式,達成自己的目的!”
“這皇城內外,守衛森嚴,何處最無人問津?何處最令人掩鼻繞行?”
“正是這清運宮中汙穢的糞車!”
“將至寶藏於至穢之中,將至陽藏於至陰之內。此乃燈下黑,是為兵家奇謀!誰會想到,我大唐的國之重寶,會藏在那等汙穢之物下面?”
李靖的一番話,像一盆冷水,澆在了李世民和杜如晦火冒三丈的腦袋上。
他們倆都愣住了。
是啊……誰會想到呢?
誰會去檢查一輛臭氣熏天的糞車?
“可是……可是那也太……”杜如晦還是過不了心裡那道坎,光是想想那味道,他都快吐了。
房玄齡見狀,不緊不慢地補上了最後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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