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成功了

“金百合”專列在夜色中平穩地行駛著，車輪與鐵軌規律的撞擊聲在封閉的車箱內迴盪，顯得有些沉悶。

與外表的平靜不同，中間幾節經過特殊加固的悶罐車廂內，氣氛凝重而肅殺。

松野待田大隊長並未像普通士兵一樣擠在擁擠的車廂裡，他所在的車廂經過簡單改造，設有簡易的指揮位置，掛著鐵路沿線地圖，一盞風燈提供著昏暗的光線。

他四十歲上下，面容精悍，眼神銳利如鷹，此刻正揹著手，站在微微晃動的車廂中，目光在地圖上緩緩移動，最終停留在“虎牙溝”三個字上。

他的副官，一名年輕的少尉軍官，侍立在一旁，身體隨著車廂輕輕搖擺，但姿態始終保持筆直。

“少尉，我們現在的位置？”松野的聲音不高，帶著一種長期發號施令形成的沉穩。

“報告大隊長，列車已過青龍橋，預計二十五分鐘後進入虎牙溝地段。”副官迅速回答，語氣恭敬。

“虎牙溝……”松野咀嚼著這個名字，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笑意，“司令官閣下判斷，判官若出手，此地可能性最大。地形險要，利於伏擊，也利於我們……甕中捉鱉。”

他轉過身，看向副官：“各中隊情況如何？”

“全員隱蔽待命，士氣高昂。”副官答道，“按照您的命令，所有輕、重機槍已提前架設在預留射擊孔後，擲彈筒組隨時準備，炮兵小隊的兩門九二式步兵炮也已完成偽裝固定，可在一分鐘內撤去遮擋投入戰鬥。士兵們輪流休息，保持警惕。”

松野滿意地點了點頭。他治軍嚴謹，深知隱藏的重要性，也明白一旦暴露，就必須以最快速度傾瀉最大火力。

為了這次任務，他挑選的都是大隊裡的精銳，並進行了針對性訓練。

“通訊呢？”

“與前方裝甲列車、沿線各預設埋伏點、以及太原司令部的無線電聯絡暢通，使用加密頻道，定時彙報。

另外，我們也監聽著通用頻道和幾個可能被反抗力量使用的頻率，目前無異常。”

“很好。”松野走到車廂壁上一個小小的、經過巧妙偽裝的觀察孔前，向外望去。

外面是飛速後退的黑暗，偶爾閃過零星燈火。他彷彿能感受到黑暗中可能存在的無數雙眼睛。

“判官……據說他手下有一支叫‘黃泉’的精銳，神出鬼沒。太原的失敗，對帝國聲譽是極大的損害。”

副官眼中閃過一絲不服：“大隊長閣下，那不過是支那人僥倖得手，利用了皇軍一時的疏忽。此次我們準備充分，判官若敢來，定叫他有來無回！”

松野看了副官一眼，並沒有斥責他的輕敵，只是淡淡道：“獅子搏兔，亦用全力。司令官閣下如此興師動眾，佈下天羅地網，本身就說明這個對手不簡單。我們不能有絲毫大意。”

他走回地圖前，手指重重地點在虎牙溝兩側：“我們隱匿在車內，是對手的第一重意外。

兩側山脊的伏兵，是第二重。一旦交火，吉本、佐藤、小林三位大隊長的機動兵力會從三個方向快速合圍，這是第三重。

而司令官閣下安排的最終保障……”他頓了頓，沒有明說那半小時後出發的重型裝甲列車，但眼神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這是必殺之局。”松野總結道，語氣中帶著身為獵手的自信與期待，“判官不是喜歡襲擊運輸隊和重要設施嗎？這次，我們就用他最想要的黃金，和他最‘擅長’對付的‘薄弱’守衛，把他引出來，然後……徹底碾碎！”

他挺直了腰板，一股屬於職業軍人的鐵血氣息瀰漫開來：“傳令各中隊長，列車進入虎牙溝前五分鐘，全員進入最高戰備狀態。

沒有我的命令，絕對不許暴露！我要等到判官的人馬全部現身，等到他們以為勝券在握的時候，再給予他們致命一擊！”

“嗨依！”副官身體繃緊，大聲應道。

松野重新將目光投向觀察孔外的黑暗，眼神銳利如刀，喃喃自語，彷彿在說給副官聽，又像是在說服自己：

“來吧，判官……讓我看看，你到底有何本事，能讓司令官閣下如此忌憚。我松野待田的刀，已經渴望用強敵的血來磨礪了。”

車廂內，只有車輪滾滾向前的聲音，以及一名自信而謹慎的獵手，那壓抑著興奮與殺意的沉重呼吸。

………

而在另外一邊，距離鐵路線十至三十公里不等的三個不同方向上，三支蓄勢待發的鬼子機動大隊，也已進入了最後的待命狀態，如同三把已然出鞘、只待揮出的致命太刀，鋒芒直指虎牙溝區域。

南線，小王莊據點。

這裡原本只是一箇中等規模的炮樓群，但此刻卻成為吉本大隊的臨時前出指揮所和兵力集結點。夜色掩蓋了據點外驟然增多的車轍印和馬蹄印。

據點內的空地上，黑壓壓地擠滿了士兵，幾乎無人交談，只有軍官壓低聲音的口令和裝備檢查時發出的輕微金屬碰撞聲。

大隊長吉本正雄是個身材敦實、面相兇悍的中年軍官，他站在據點的瞭望臺上，藉著月光用望遠鏡反覆觀察著通往虎牙溝方向的土路。

他腳下，他的大隊已經完成了戰鬥編組。三個步兵中隊、一個重機槍中隊（配備四挺九二式重機槍）、一個炮兵小隊（兩門九二式步兵炮）以及大隊部人員，近千人馬在此集結。

士兵們背靠著背休息，槍不離手，擲彈筒的彈藥箱敞開著放在一旁。

卡車和騾馬馱載的物資已經裝載完畢，車頭甚至對著出口方向，司機和馭手就在駕駛位上假寐。

“大隊長，松野大隊的列車已過青龍橋。”參謀低聲報告。

吉本放下望遠鏡，臉上橫肉抽動了一下，露出一個殘忍的笑容：“喲西……命令各部，最後檢查裝備，保持無線電靜默。

一旦聽到虎牙溝方向傳來槍炮聲，或者接到太原直接命令，全隊按一號突擊方案，以最快速度沿王家峪—黑石嶺小路直插虎牙溝南口！我要在判官反應過來之前，堵死他的退路！”

“嗨依！”

西線，隱蔽在山坳中的臨時營地。

佐藤大隊選擇了更靠近山區的隱蔽地點。沒有燈火，士兵們依託著山體和樹林的陰影休息，紀律森嚴。

大隊長佐藤健次郎較為年輕，但以戰術靈活、行動迅猛著稱。他此刻正蹲在地上，就著一盞蒙著厚布的手電筒微光，研究著鋪在地上的地圖。

他的部隊同樣齊裝滿員，並且加強了一個工兵小隊和額外的馱馬，以適應複雜地形下的快速機動。

“記住，”佐藤的聲音冷靜而清晰，對圍攏過來的中隊長們說道，“我們的任務是側翼包抄和分割。

一旦戰鬥打響，不要管鐵路線，以最快速度搶佔虎牙溝東側和北側的這幾個制高點。”他的手指在地圖上幾個標高點上重重敲擊。

“把判官可能部署的火力點和他本人的活動區域，完全置於我們的火力控制之下。配合吉本大隊封堵，配合埋伏部隊正面壓制，我們要像鐵鉗一樣，把他們夾碎在谷地裡！”

“嗨依！”中隊長們低聲應命，眼中閃爍著嗜血的光芒。

北線，靠近一條廢棄公路的樹林邊緣。

小林大隊的部署相對分散，以中隊為單位佔據了幾個可以快速控制道路的要點。他們距離鐵路線稍遠，但通往虎牙溝北面的道路條件相對較好。

大隊長小林覺是個沉默寡言的指揮官，習慣用行動說話。他親自檢查了幾處重機槍陣地和炮兵小隊的預設發射位，對偽裝和射界一一核實。

他的部隊攜帶了相對較多的彈藥和5日份的應急口糧，顯然是做好了進行較長時間戰鬥或追擊的準備。

一名通訊兵快步跑來，遞上一張紙條。小林就著月光看了一眼，是太原司令部發來的加密確認訊號，意味著計劃照常進行。

他將紙條湊近打火機點燃，看著火苗吞噬紙片，低聲對身邊的副官道：“通知下去，最後一遍檢查武器和彈藥。

戰鬥可能在任何一分鐘打響。我們的任務是在判官部試圖向北部山區潰逃時，給予他們迎頭痛擊，並協同其他部隊，完成最終的合圍清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