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3章 天上天下，唯我獨尊！超越所有，成

當視覺捕捉到的景象是利刃迎面劈來，而觸覺反饋的卻是後背遭受重擊的鈍痛；

當聽覺接收到藍染的聲音從左側傳來，但嗅覺卻清晰地分辨出對方的氣息正從右後方逼近；

當味覺莫名泛起泥土的腥澀，而平衡感卻固執地宣稱你正頭下腳上地懸浮在半空；

當構成一個人對世界認知基礎的所有感官訊號，不再彼此協調、相互印證，反而徹底割裂、互相矛盾、乃至瘋狂地彼此否定時.

這個世界，會變成什麼樣子？

此刻的五條悟，就親身經歷著這種超越常人理解極限的、足以令任何理智存在瞬間瘋狂的一幕！

眼睛“看”到腳下的青石板路在如同波浪般起伏蠕動，耳朵卻“聽”到腳下傳來玻璃碎裂般的脆響；面板“感覺”到灼熱的火焰正在舔舐手臂，鼻子卻“聞”到刺骨的寒意和冰霜的氣息；

他試圖邁出一步，肌肉反饋的力道輕飄飄如同踩在雲端，但身體的慣性卻沉重得像是被釘死在原地！

前後左右、上下四方，這些最基本的方向概念變得毫無意義。

時間感也徹底錯亂，一秒鐘被拉長成一個世紀，下一個瞬間又彷彿被壓縮成了彈指一瞬。

他甚至無法確定，自己剛剛被腰斬的劇痛是發生在上一秒，還是遙遠的過去，亦或是尚未到來的未來？

這種五感的混亂，帶來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迷失感。

它比單純的黑暗或寂靜更加可怕，因為它摧毀的不是某一個感官，而是將所有感官提供的資訊都變成了無法相信的“噪音”。

你無法相信眼睛，無法相信耳朵，無法相信面板，甚至無法相信自己大腦對肢體發出的指令會產生何種結果！

在這種狀態下，別說戰鬥，就連維持“自我”意識的完整性，都變成了一場絕望的掙扎。

五條悟的“六眼”雖然仍在下意識的運轉，想要從中梳理出規律，但湧入的資料太過龐雜、矛盾且自我顛覆；

就像用一臺計算機去解算一個不斷自我否定的數學悖論，結果只能是系統過熱、瀕臨宕機！

而就在他心神失守、感知徹底陷入混亂的這一刻。

“噗嗤！”

那熟悉的、冰冷的斬擊觸感，再次命中了他的腰腹！

這一次，他甚至無法確定這一擊是來自“真實”，還是這無邊混沌產生的又一個“幻覺”，但身體被撕裂的劇痛和生命力飛速流逝的冰冷，卻真實不虛地提醒著他，他的身體被再次斬斷。

可是，就算這一擊是真實的，又能如何？

在五感都已徹底錯亂、所有感官反饋互相矛盾的現在，他難道還能“操控”肢體做出有效的應對嗎？

亦或者將一切交給自己的“本能”？

但“本能”的驅動，難道就不需要依賴感官的反饋嗎？

當一個生命的所有資訊來源都變成了不可信的“虛假”，就連“向前揮拳”這種最簡單的指令，都可能因為觸覺錯亂而變成“向後倒退”、因為平衡感喪失而變成“原地摔倒”時，所謂的“本能”，又能發揮出幾分作用？

誰也不知道，如今的藍染惣右介，在降臨現實世界的這段時間，究竟將實力提升到了什麼層次，又將“鏡花水月”開發到了何種地步。

就像無人知曉其“卍解”的真正形態一樣。

至少在此刻，五條悟尋不到任何能夠破解“鏡花水月”能力的手段。

但，說到底，這次“實驗”的根本目的，本就不是為了破解藍染的“鏡花水月”不是嗎？

他需要的，只是在戰鬥的壓力乃至於死亡的邊緣，明悟自身真正渴望的東西。

那麼，他的內心深處，真正渴望的，到底是什麼呢？

捨棄了身體傳來的無比混亂的資訊的五條悟，此刻的意識變得無比清晰，往昔的無數記憶如同走馬燈般飛速閃過他的腦海。

年少時，作為天生就站在頂點的“六眼”和“無下限術式”的持有者，五條悟是傲慢的，是唯我獨尊的。

他的世界很簡單——力量即是一切。

“我們是最強的”，這句話不僅是對摯友夏油傑的認可，也是他那時對世界的認知。

星漿體事件，天內理子的死亡，伏黑甚爾帶來的瀕死體驗，讓他明悟了最強並非無所不能。

而最大的衝擊，來自於夏油傑的背叛。

目睹摯友的宏大理想在現實的殘酷面前崩塌，最終走向極端，這對他的打擊是顛覆性的。

他第一次深刻體會到何為“孤獨”。

他失去了一個能真正理解他的同伴；他也看清了造成一切的“根源”，那個腐朽、僵化、充滿壓抑的咒術界。

他們逼瘋了像傑這樣擁有理想和才華的天才。

正是從夏油傑的悲劇中，五條悟確立了自己後半生的人生目標。

他認識到，僅僅依靠自己這根“最強”的頂樑柱去支撐搖搖欲墜的體系是行不通的，因為支柱一旦倒塌，一切都會崩潰。

他的夢想也因此變為了，創造一個能讓年輕一代不必經歷他們那代人的悲劇，能夠健康、自由成長的、更好的世界。

並在這個漫長的過程中，找到能夠理解他、與他並肩而立的“同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