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種力量?”
“莊曉上校,你們……不,應該說我們在那一邊的工作進展得很順利。”
梅林說道。
他們植入的不只是一個想法,還有許多概念,許多凝結了無數人心血結晶的概念,他們被寫進了公會的調查員手冊裡,其中的異常係數就是最好的體現。
“一個淪為死星的位面,還有恢復的可能麼?”
梅林忽然問道。
“沒有。”
幾乎是脫口而出的回答,這是每一個公會調查員的常識,身為公會管理者之一的緋紅自然也不例外,在過去的數百年間,公會曾不止一次嘗試向那些已經毀滅的位面增派人手,卻只得出了唯一的結論——當異常係數歸零的那一刻,便相當於最後的審判,在那之後無論進行任何嘗試與努力,都無法改變既定的命運。
哪怕是公會的管理者們也不行。
死星便是人類的禁區。
莊曉忽然明白了什麼,說道,“你是想讓他來到這裡?”
這絕對是一個瘋狂的想法,甚至在她看來存在諸多不合邏輯的地方,因為從梅林的隻言片語不難判斷出伊森並不是他們中的一員,避難所的研究者協會甚至無法對他的生命形式做判斷。
他沒有藉助研究室裡的那些工具,也就意味著一旦伊森死亡,他並不會立刻在這一邊醒來。
“那是最理想化的結果,但是世事並不總能遂人願不是麼?”
兩人在黑暗的通道里並肩而行。
夜深了,即使此刻仍然醒著的人也大多聚集在了大廳裡,這讓避難所的其他區域顯得寂靜、空曠,莊曉理解了那些人激動的心情,對於仍舊生活在死星上的人們來說,希望是無價之寶,哪怕這一切目前只是虛幻的。
梅林沒有返回自己的房間,他們的目的地是研究所。
進門前需要進行虹膜識別,莊曉能猜測出這裡一定是整個避難所裡最機密的區域。
“拋開那些美好的願景,我們還是要面對一些腳踏實地的工作。”
梅林徑直走進自己辦公室,他的桌上堆滿了厚厚的研究材料,桌上則是還未喝完的速溶咖啡。
他關上了門,“在這個問題上,我和高層的想法略有不同……”
這並不意味著他無法理解高層的心情,既然他們需要尋求另一種力量,那結果最好是充滿了魔幻色彩的,比如他們終於迎來了那一位同志,而對方只要打一個響指,地表上的世界就能恢復到毀滅前的狀態。
在晚上蓋上被子睡覺時,梅林承認自己也有過這些美好的念想。
莊曉則在桌上看見了兩份被堆在最上面的檔案。
《思維實驗》和《移民計劃》。
梅林並不打算向她隱瞞自己的方案,反而向她說道,“如果你有什麼建議,我洗耳恭聽。”
莊曉坐在梅林的對面,靜靜翻開了名為《思維實驗》的計劃。
這是在他們為伊森成功植入想法的後續,但其複雜程度與難度要比之前的行動高得多。
“在他的腦海裡植入一個場景?”
莊曉皺起了眉頭。
一個世界毀滅以前的場景,讓伊森置身於其中。
他們已經窮盡了科學的手段,現在需要的是一些科學以外的思維方式,而伊森就是最好的模版。
倘若伊森身處這樣的世界,他又會做些什麼呢?
“研究部門的人已經開始了準備,但目前還遇到了許多阻礙。”
梅林說道,“我們的想法是透過夢境的方式,對老森來說,那隻不過是他在睡覺時做的一場夢,不會給他帶來太多負擔。”
就連稱呼也發生了改變,彷彿梅林早就打心底裡認同了一件事——伊森就是他們中的一員,甚至可以是和他們認識了許多年的朋友。
想法很美好,但困難往往都出在該如何落實上。
他們究竟該如何跨越位面,去給一個他們不知道確切位置的人託夢?這意味著他們目前所有已有的裝置和知識都起不到作用。
莊曉沒有立刻發表意見,她又翻閱了起了另一個計劃。
《移民計劃》則要比《思維實驗》看起來悲觀很多,它的前提建立在綠洲無法重建的基礎之上,受困於避難所裡的人們必須要找到的新的棲息之所,於是伊森對於人類的看法和態度就成為了一切的關鍵。
“這也是我早就想和你談一談的原因所在。”
梅林說道,“我離開的時間太早了,錯過了後來發生的許多事……莊曉上校,你認為如今的帝國是否能接納大量的難民,又是否適合這些難民長期定居?如果按照公會調查員手冊裡的評級,你會對那裡做出怎樣的評級?”
“穩定、宜居……”莊曉忽然話鋒一轉,“為什麼這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