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知道那個少年怎麼做到的,說是留口氣,還真就留了口氣。但是回想起昨夜,他仍然心有餘悸,太可怕了就像是一個普通人誤入了一個充斥超凡力量的世界,見證了現實世界根本不可能出現的場面。
他不知道這件事情到底該怎麼收場,那個少年就這麼放過自己又是打的什麼主意,但是似乎只能按照他說的做下去。
可千萬不能因為他這次放過了自己,像是個好人,就掉以輕心.畢竟阿南的例子就活生生的在自己面前。這位好友算是咎由自取。
川上明白他的野心,為什麼要做到這一步,擺脫白峰會底層成員的尷尬身份,在上面需要你的時候要做一個豁得出去的人。只是運氣太差了,碰到了這麼一個怪物但是有什麼辦法呢?畢竟是自己的好友,說什麼心腸並不壞也沒有任何意義,都混極道了,哪有什麼善良守序這一說?“嘎吱。”
病房的門被推開。
正在怔怔出神的川上回過頭去,就看到了一個穿著夏威夷襯衫,鬍子拉碴的中年男人出現在門口。
“川上,出來一下。”
“是,大哥。”
川上立馬起身跟了出去。這位中年男人嚴格意義上來說才是他和阿南的上頭大哥。
屬於直系領導了。而阿南私下為佐藤雄太做事的行為嚴格意義上並不道義,也不合規。只能說他費盡心思想要搭上那條船實現野心,也付出了應有的代價。
兩人走到了醫院的緊急通道那邊,看著面前的男人,川上顯得謹慎的低下頭,姿態謙恭。
“嗯那晚的事情,按照你的說法,我已經轉告給中島副會長了。你確定你在這件事情上沒有說謊?”
中年男人眯起眼睛詢問。
川上搖搖頭,“大哥,我已經說的夠清楚了.包括前因後果,以及阿南和佐藤聯絡的事情.這些事情我不敢說謊的。”
男人嘆了口氣,“你也知道.會長現在還在重症監護室,會內的情況不容樂觀。佐藤也是中島會長的人,不管怎麼說,這件事情出現的還是太突兀了,而你的說辭偏偏又那麼一個人多少還是有點誇張。”
川上無奈的看向對方,“如果可以的話,我甚至希望我成為受傷的其中一個。甚至我都不明白為什麼就我毫髮無傷,可能僅僅是因為當時我沒有來得及出手吧或者說沒有勇氣出手。但是總而言之,這件事情上我絕對沒有說謊,他就是這麼變態。”
那個少年說過,不用隱瞞他的存在和他做的事情。
所以川上算是如實以告,沒有隱瞞。
對方這麼放心是因為有恃無恐,還是說根本就想要讓白峰會的目光集中在他的身上?有恃無恐不好說,但是如果是後者,那麼對方可能要做的事情就顯得讓人害怕了。
中年男人笑了笑,“如果都是真的,他特地放過你就顯得特別像是想要留下一個見證人,或者說傳遞訊號的一種手段。要我們因此對他產生畏懼,最好不要招惹他。但是中島會長可不是那樣的人”
“說的也是.”
川上雖然這麼說,卻不認同自己大哥的看法。
他了解這位大哥,就是一個早年混社會入了組織,有了一定老資格才坐上這個位置的人,至於多麼有能力和膽識,根本說不上。也缺乏大局觀以及頭腦,很多事情看得根本不夠全面。
也難怪阿南想要為佐藤雄太做事。
中年男人拍了拍川上的肩膀,“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現在會內還在處理這件事情的後續。畢竟不能讓佐藤雄太一個人影響到了整個白峰會,何況又是這麼嚴峻的時刻。那個人的資料中島會長那邊大概會掌握,很快估計會直接找你當面瞭解情況。其他的事情你不用在意,只要記住一點。”
“什麼?”
川上奇怪的看向對方。
男人靠著牆壁,悠長的嘆了口氣說。
“不管你是在哪裡,做什麼事情,說的話是真是假,一定要堅持到底。最讓人顧忌的一定不是欺騙,而是反覆。這麼說,你能明白吧?”
川上愣了愣,接著用力的點點頭。
“我明白”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他單獨留下了你,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因此對他產生什麼幻想。你要知道,在龐然大物面前.哪怕是長出了鋒利獠牙的螞蟻,也終究是螞蟻,也是會被一腳踩死的。”
是嗎?
川上其實覺得那個少年不像是螞蟻。
他更像是什麼呢?
一頭野獸。
一頭沒人招惹,就性格溫和,並不惹是生非,也不顯露身形的野獸。
他現在還記得那個少年面對他露出笑容的模樣,明明那麼溫和漂亮的笑容,卻讓人毛骨悚然。
當他後來聽到佐藤雄太車禍身死的訊息之後,他很努力的壓制住了那種後怕和震驚。
因為他清楚的知道,那一定是那個少年做的。
他覺得,哪怕白峰會一夜之間得到了他從生下來到現在所有的詳細資料,也無濟於事。
看起來就是一個人畜無害的少年人,他們可能還覺得那個人只是單純的有些身手。或者覺得是自己在撒謊,他可能是什麼其他組織的成員,為了遏制白峰會派出的奇兵,還有人是他的助力。
龐然大物底蘊深厚是優勢,可是站在山巔太久而目中無人也是他們的通病。
當自己的上頭大哥離開後。
沒過多久也離開醫院的川上看著醫院外的陽光,他做出了一個決定。
他撥打了一個電話。
“喂。哪位?”
那頭出現了很正常,甚至聽著還有些莫名親和感的聲音。
川上真一郎輕聲說。
“是我,川上真一郎。”
“.你怎麼有我的電話?”
對方問。
聲音明顯變得不同了,那種威脅自然的流露了出來,似乎是警告的訊號。
他立馬回答。
“這是我之前從阿南手機裡記住的號碼,你可以放心,通話記錄已經刪除,白峰會里的人不會知道.”
“是嗎。佐藤雄太的手機裡也有我的號碼,別那麼緊張,這不算什麼。我只是你主動打過來是幹什麼。”
“.我已經按照您的話,如實向會內彙報了,我想問.接下來我能為您做什麼。”
“為我做什麼?別搞錯了,我可不是極道組織,也不是你幻想的救世主。我留下你已經對你而言是種莫大的幸運了,你還想要什麼?”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你明白什麼?”
看似川上真一郎的話說的很平穩,回答的很清晰,實際上汗水已經浸透了他的後背。他清楚的明白,現在自己的每一句話都很重要,幾乎是決定自己的未來。
要下這個決定不容易,但是他會證明,他和那些沒有腦子的白峰會成員不一樣。
他說。
“時候沒有到,接下來我會刪除這條通話記錄,也不會告訴任何人我們的通話內容。我會等您的訊息。”
“掛了。”
電話被結束通話,沒有得到任何確切的回覆。
但是川上真一郎卻如釋重負的長嘆一口氣,幾乎要撐不住自己的身體軟軟的靠在車門邊緣。
他無力的看著這片看似燦爛,在他眼裡卻沒有絲毫顏色的天空,喃喃自語。
“人各有命,阿南對不起。”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