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最終什麼也沒有說,什麼也沒有問。他們似乎只能如此,無關彼此的痛癢。是嗎?
喝的哪怕沒有太快,一個小時不到,馬天尼和六杯龍舌蘭全都喝完。
而朝霧凜的視線已經開始漸漸模糊,似乎和平時喝的差不多,但是上頭卻比任何一晚都要快。
她努力偽裝正常的模樣看過去。
“下一杯喝什麼?”
“已經夠多了吧,明天還要上課,別喝的那麼醉。”
“我沒有那麼醉,我的酒量很好。”
她不服氣的說。
月野弦笑著點頭,已經是主動的站起身來,“我知道,但是我不想喝那麼多。”
“那是你認輸了咯。”
她此時顯得很認真,一種莫名幼稚的認真,卻又因為幼稚而顯得可愛。
月野弦站在她的身邊,點點頭。
“嗯,我輸了。”
笑容溫和,如記憶中的那個男孩一樣,彷彿他一笑,陽光就會驅散烏雲,雨水就變成溫泉。
她討厭這個少年的溫柔,因為溫柔是虛偽的品質,是對誰都可以用的東西。無法私有,卻讓人想要獨佔。
“哼,放你一馬。”
她站起身,腳步卻踉蹌。她的身體遠沒有她的意識清醒,或許.都不是很清醒。
可是眼疾手快的月野弦似乎提前意料到了這一點,很輕鬆自然的握住了她纖細的手臂,穩住了她的重心。
感受到那令人安心的力量和溫度的一瞬間,她就轉過頭。
少年近在咫尺。
比以前更加好看的面孔,還是那般讓人看不穿的眼神。還有.脖子上浮現的脈絡,凸顯的喉結。
令人恍惚的一切,彷彿只屬於酒醉後的幻覺。
連氣味,都讓人依戀,可是這不是屬於自己的。
“放、放手。我自己走.”
“我送你上車。”
月野弦沒有鬆開手。其實不遠處的森田薰已經看到了這一幕。
她也來到了這邊,看了一眼攙扶著好像已經不清醒的少女的月野弦。
“要不我來扶小姐吧?”
月野弦只是衝著她很清醒的笑了笑。
“不用擔心我,也不用擔心她。”
“.”
不知道為什麼,他明明只是一個高中生,甚至背景是孤兒院的孤兒。但是他這麼顯得溫和的眼神,卻好像有一種讓人自然被說服的力量。
好像只要聽他的去做,就可以了。
她還是轉身去開車了。
月野弦將朝霧凜帶上了車子的後座,也不上車了,對前頭的森田薰說,“送她回家就好,我自己可以回去。”
森田薰沒有猶豫,點點頭。
“好的。”
正當月野弦準備就此離開的時候。
突然,車窗被搖下來。
先是一雙白皙細嫩的手攀上了車窗邊緣,然後是髮絲都凌亂的女孩努力的探出頭。
下巴枕在了手背上,幾縷髮絲在臉上晃盪。
她迷糊不清,雙眼朦朧。
“喂月野弦。”
“嗯?”
月野弦停下腳步,看過來。
她撅了噘嘴,“你過來,我跟你說悄悄話。”
悄悄話?喝酒給你喝還童了是吧?
但是少年還是走了過去,低頭看向她,湊近她的臉,貼上自己的耳朵。
“你說。”
少女的聲音很輕,卻很清晰。滿街都是嘈雜熱鬧,月野弦可以自動遮蔽。
“我其實並不討厭那段時光真的。”
她忘記了見面的初衷。
月野弦笑了起來。
“嗯,我知道。”
朝霧凜又顯得有些低落,甚至委屈。
“走的時候.走的時候我說過的,我想他們帶上你.可是沒有人聽,沒人聽。”
她好像又變成了那個需要依賴著他的、在孤兒院外尋找著飛機的小女孩。
“.”
說不清楚的情緒,彷彿是一條以為早已乾涸斷流的河流,有一天變成海嘯撲向了你。
隱隱的哭腔,是一場瓢潑大雨。
月野弦抬頭,看向她的臉。
“朝霧凜。”
“你大膽。敢叫我全名?”
女孩子臉頰紅紅,眼睛也紅。最邪惡的惡魔都應該因為這副面容而寬容。
“你好可愛。”
“嗯?”
她迷茫的抬起頭,也不知道有沒有聽清楚。
但是。
少年卻伸手捧起了她的臉,完成那個不久前的願望。
黑夜裡有人起舞,有人唱歌,有人獻吻。
於滿街的昏暗嘈雜,凌亂迷醉裡,他吻下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