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稍微適應了外頭的環境,清野見月也算是能抬起頭和月野弦溝通幾句了,也能稍微的對周圍的目光視而不見了。
直到,她看到了一個牽著大概五六歲的小男孩的女人靠近了她和月野弦的身邊。
這位年輕的母親倒是正常,似乎沒有對清野見月的存在有什麼注意,但是小孩就不同了。
在小孩的世界裡,好像沒有什麼是禁忌的,好像也不能完全的分辨善惡,好心與壞心。這個年紀的孩子,整個世界都顯得那麼新鮮,充滿了好奇。
當看到這個小男孩的目光在自己的臉上,轉移到了自己被毯子蓋住的腿上,再轉移到輪椅上的時候。
清野見月立馬低下了頭。
緊張的情緒在蔓延,她感覺周邊的空氣又變得有些窒息起來。地鐵偶爾發出的咣噹聲都像是一種倒計時。
直到那稚嫩的童聲終於響起。
“姐姐.為什麼你有椅子啊?還有輪胎誒我可以坐嘛。”
這樣的聲音聽上去人畜無害,或者說童言無忌,任何話從小孩子的嘴裡說出來都不值得去計較。
但是當週邊人的目光因為這句話而看過來,她已經能夠聽到一些剋制不住的隱約笑聲。
清野見月的頭皮在發麻,錯愕的目光有些不知道怎麼收回。
她知道這個小孩看著自己的眼神只是好奇,並不夾雜什麼壞心眼,但是她的身子已經有著彷彿剋制不住顫抖的衝動。
這個時候,旁邊的月野弦有了動作。
他似乎要繞過自己,去到這個小男孩的面前,但是這一瞬間清野見月伸出手,拽住了月野弦的衣角。
少年低頭看向她。
她用力的咬著下唇,只是搖頭。
她不知道月野弦要做什麼,但是她清楚的知道,如果月野弦要教育這個小孩的話,在別人的眼裡就會變成一個和小孩斤斤計較的不良少年。
這本來就是自己的事情沒有他存在的話,自己也不可能一輩子都不出門,這就是自己會碰到的。怎麼能什麼事情都希望讓他來幫忙處理,還因此被惡意的目光看待?就在兩人僵在這裡的時候。
小男孩的母親反應過來,她蹲下身,抱住了自己的小孩,然後對男孩說。
“這不是玩具,這個叫輪椅。這位漂亮姐姐受了傷,所以暫時只能坐在上面。你以前摔跤在地上爬都爬不起來,是不是媽媽抱你才起來的?姐姐可以自己坐在輪椅上,是不是比你堅強很多很多啦?”
清野見月不知所措的看向那位年輕母親。
她對著女孩露出了抱歉的眼神。
而小男孩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好像是誒.”
年輕女人繼續說,“當你摔在地上的時候被人笑,你會不會難過?”
“我我會有些生氣。”
小男孩低下頭輕聲說。
“那是因為你覺得他們沒有尊重你對不對?所以你該對這位姐姐說什麼?”
小男孩猶豫了一下,然後怯生生的看向清野見月,用稚嫩的聲音說。
“對不起姐姐我沒有笑你。”
清野見月抓住月野弦衣角的手緩緩鬆開,她也不再緊咬自己的下唇。
年輕漂亮,卻只能坐在輪椅上的女孩伸出手來,她笑著摸了摸男孩的腦袋。
“沒關係。”
當月野弦推著清野見月準備下車的時候,牽著男孩的母親笑著看過來,輕聲說。
“祝你早日康復。”
“謝謝。”
清野見月沒有告訴對方,自己並不只是受傷暫時站不起來那麼簡單。
不過她想,或許對方也不需要了解這些。
回頭的時候,還能看到那個臉頰紅的像蘋果的小男孩正在衝著自己用力的揮手告別。
還好。
這個世界並不和自己的人生一樣糟糕。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