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一身黑色道袍,臉白的能看到血管,右手包著塊白布,隱隱帶著點滴血色。“昨日在縣衙,其他幾家都開始動搖,眼看咱們就能收銀子走人。就是因為這個左勝搗亂才橫生波折。”白臉青年一臉陰狠:“對這種人,就得給他一下狠的!”
“蠢貨!你是不是想害死為師!”千山道士低聲呵斥道他面容飽滿,四十多歲。
頭髮整齊向後梳理,唯有右側一縷銀白頭髮垂在臉旁。
“找左家嫡系子弟麻煩,是給左家警告。”
“左勝是個扮豬吃虎的狠茬子,找他麻煩,吃力不討好!”千山道人不耐煩道。
他從隱秘渠道得知,青山縣辟邪鏡失蹤,邪祟事件頻發,縣丞李泰正大肆招攬能人異士。
他正好有些手段,稍稍施展,果然矇住李泰。
正要借施法為由大肆斂財。沒成想被左家攪亂。
“師傅贖罪,師傅贖罪!”白麵青年惶恐道。
“算了。”千山道人陰著一張臉。
“左勝就左勝。”
“這人算是左家第一高手。廢了他,正好敲山震虎。”
說著,千山道人雙手合十,低聲唸咒。
他聲音低沉急速,明明一個人說話,卻好似有成百上千人同時低語。
一團人頭大黑氣在兩人身前出現、匯聚並向內凝聚。
黑氣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蒼白紙人。
紙人全身佈滿黑色纖細線條,好似人體經絡。
五官鏤空剪裁,形狀惟妙惟肖。
背後有個鮮紅如血的“夏”字。
白臉青年看到紙人,臉上頓時露出恐懼神色,下意識的後退兩步。
“你跑什麼,快點兒給紙人喂血。”
“師傅,師傅我……”那白臉青年頓時語無倫次。
“快點兒!”千山道人陰冷的盯住白臉青年。
白臉青年頭皮一緊。
千山道人可不止一個徒弟。
如今卻只剩他。
那些敢忤逆他的弟子,全部失蹤,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咬咬牙,白臉青年掏出匕首,解開右手白布,在尚未癒合的傷口處狠狠劃了一道。
濃稠血液慢慢湧出。
那飄在半空的紙人好似聞到腥味兒的貓。
慢悠悠飄到白臉青年掌心。
一陣喝水般的咕咚聲響起。
白臉青年的臉越發白了。
好一會兒,那紙人從手心飄起,慘白身軀卻變成了鮮豔紅色。
千山道人看著臉色蒼白的徒弟,從懷裡摸出一顆帶著辛辣氣味的黑色丹丸。
“乾的不錯,吃了吧。”
“多謝師傅,多謝師傅!”白臉青年一口把丹丸吞下。
臉色頓時以肉眼可見速度泛紅。
雙眼精神煥發,整個人都變得亢奮起來。
“師傅的昇仙丹越發玄妙了!”白臉青年一臉享受的恭維。
千山道人微笑看著自己徒弟,臉上神色滿意,眼底卻冷漠的全無一絲感情。
這時,吸收了鮮血後的紙人好似活過來一般,整個紙都靈動起來。
“咕咕咕……”
小人飄在半空,小手指著兩人身後,一陣張牙舞爪亂叫。
師徒兩人猛然回頭。
就看到黑暗夜色下,一個身影正半弓著腰,順著屋簷下牆根,躡手躡腳的往牆邊走。
“什麼人!”白臉青年大吼。
陳沐渾身一僵,轉頭尷尬的看著兩人:“我就起夜去個廁所,你們繼續,你們繼續。”
“你不是說這是一座荒宅嗎?怎會有人!”千山道人惡狠狠盯住自己徒弟。
白臉青年一慌,連忙對著陳沐喝問:“你是什麼人?!”
“算了。”千山道人收起怒容,冷漠的瞥了陳沐一樣:“去解決他,不要耽誤正事。”
“是!”白臉青年獰笑的看向陳沐。
“我只是無意撞見,咱們就此別過,各做各的事,如何?”陳沐迅速冷靜下來。
這兩人氣質陰冷,不似好人。
陳沐不想過多糾纏。
“怪只怪你倒黴。”白臉青年充耳不聞,陰冷的盯著陳沐。
右手在腰間拂過,手中頓時多了把柔軟細劍。
陳沐腦筋急轉,條理清晰的勸說:“此刻夜深人靜,丁點兒動靜都會傳出很遠。”
“真動起手來,恐怕會壞了大家的事。”
“就憑你!”白臉青年不屑一笑,淡然走向陳沐。
他跟著千山道人走南闖北。
一手玄牝劍法柔似水、剛似鞭,不知多少所謂俠客,死於其劍下。
若不是兩人行事隱秘,早就闖下偌大名聲。
陳沐心中一緊。
嚴格意義來說,這還是他第二次和練武之人對敵。
之前教訓青皮混混,根本就沒有感覺。
打死盛宏時,也沒什麼準備,只是一股腦亂扔石頭。
此刻看著陰著臉走來的白臉青年,陳沐心中忐忑:“對方兩個人,有點多。”
偷偷瞄了眼絲毫沒把自己放在眼裡的千山道人。陳沐心頭一鬆。
沒關注自己就好。
瞥了眼飄在半空的血紅小人,陳沐頭皮發麻。
看著越來越近的白臉青年,咬牙想到:“扔他一鏢,不行就撤!”
右手在袖子裡一掏,一枚鐵蓮子握在手心。
“來啊。”白臉青年右手握劍,雙手在胸前攤開,作出歡迎動作。
“不是要動手嗎。”
“你過來……”
嗚!剎那間一道黑影電閃而過。
陳沐手中鐵蓮子好似出膛子彈,驟然破開兩人之間空氣,從白臉青年左胸一穿而過。
撲哧!
白臉青年背後炸開一團血花:“你……你!”
噗噗!
一句話未說完,白臉青年額頭、嘴角又多了兩個破洞。
鮮血順著下巴低落。
整個院子頓時寂靜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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