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微單薄的身形晃了晃,右腳踝裡像是翻湧著岩漿,灼痛難忍。
杜婉冬也瞪大了雙眼,一向優雅的她,揚手就要朝蘇暖暖打去,“你又說什麼鬼話,微微,別信她!”
擔心時微又被刺激崩潰。
同時,她也真不願相信,季硯深會真背叛了時微。
蘇暖暖揚聲反駁,“我說的都是實話,這次舞團選演員,他故意讓宋城冒充他,讓你看見,刺激你,再反轉不是他,洗白之前的出軌嫌疑。”
“他不想你出來工作,像把你當標本收藏在家裡,根本就沒把你當個人!”
“上次的照片,我那還有備份,想要的話,你先跪下求我!”
時微狠狠瞪著她!
杜婉冬再也沒忍住,反手給了蘇暖暖一個耳光,“你出去!”
一直沒說話的顧南淮皺眉,沉聲開腔,“杜老師,你一直在京城,不知過去一個多月裡,時微的遭遇。”
杜婉冬啞了聲,怔怔地看向時微。
就見她身體像是洩了氣的皮球,軟軟地癱下。
顧南淮面色一沉,大步上前,在時微摔倒前,及時扶住了她。
她全身的重量都倚靠在他身上,隔著衣料,他都能感受到她的冰冷。
“微微!”
在杜婉冬焦急的聲音裡,顧南淮打橫抱起她,上了小洋樓木質樓梯,一步三階,匆匆上了二樓。
……
時微昏睡了過去。
杜婉冬為她蓋上厚實的被子,量了體溫,溫度不高,反而有點低。
床上的她,唇色發白,兩彎淡淡細眉眉心,糾結出細紋,眼角流著淚,喉嚨發出嗚咽聲。
顧南淮拿熱水袋進來,遞給杜婉冬。
杜婉冬塞進被子裡,又拍了拍被子,轉身時,抹了抹眼淚,低聲問:“那蘇暖暖真有證據嗎?人被你送哪去了?”
顧南淮,“如果是真的,就肯定有痕跡,我讓人送她去酒店了。”
手機鈴聲響。
杜婉冬連忙摁了靜音,對顧南淮做了個手勢,出臥室接聽。
顧南淮回首,英挺深邃的眉眼深深注視她一眼,喉結滑了滑,捏緊雙手,走向門口。
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形在拉開房門的剎那又頓住,大手扣住門把,拉開房門至大敞,又折身,回到床邊……
夢裡,是那年那場白茫茫的大雪。
半夜,她焦急地爬起,帶著棉被去宿舍後的小樹林,為她平時投餵的流浪貓抵禦嚴寒。
到了樹林,她才發現,牆根早已有好心人用保暖的泡沫箱搭建好了貓窩,泡沫箱比棉被還保暖,且不透風。
第二天一早,她去喂貓,看見一道黑色頎長清瘦的背影,佇立在貓窩邊。
男生緩緩轉過頭,看著她,露出一口白牙。
是季硯深。
那是時微第一次,對季硯深有了好感。
他骨子裡也是個溫良的人,和那些紈絝子弟不一樣。
對她,也是真上心的,不是隨口說說。
臥室裡,光線昏暗,只有床頭櫃上的一盞檯燈散發出昏黃的暖光。
26歲的時微,褪去大一時的青澀與朝氣,成熟女性的柔美,不變的是,她骨子裡散發出的清冷、破碎感。
男人上前一步,彎腰,想將她露在被子外的手塞進被子裡。
溫熱掌心覆住白皙素手的剎那,他忽地想起那個暴雪夜。
他剛為她投餵的那些流浪貓搭建好貓窩,出樹林出來,就見她踩著雪地靴,腋下夾著棉被,頂著風雪走來。
女孩兒腳下不小心一滑。
他上前一大步,握住她的手。
冰涼的觸感,一如此刻……
顧南淮回神,連忙將她的手塞進被子裡。
正在此時,一股強勢的氣場襲來。
“顧二爺,你在我老婆的床邊,做什麼呢?”從房間門口傳來屬於季硯深那幽幽諷刺聲。
顧南淮眼眸一凜,轉身看向他,面色陰沉,到他身側時,冷聲反諷:“就你……也算個丈夫?”
季硯深冷哼,指腹摩挲無名指上的婚戒,斬釘截鐵,“她這輩子都是我的老婆。”
顧南淮睨他一眼,從他身邊擦過,有力的臂膀幾乎是撞過去的。
季硯深一隻腳被迫後退一步,身後傳來顧南淮的聲音,“是麼。”
微微一愣,下一秒,季硯深下頜繃緊,額角的青筋突突直跳,黑眸緊緊盯著床上的時微。
直到樓下傳來汽車引擎聲,他才回神,走向床邊。
顧南淮邊開車,撥通助理電話,剛接通,他沉問:“拿到證據了嗎?”
“顧律,我們正在蘇暖暖的酒店房間,複製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