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硯深以為,以時嶼對自己的感情,他會猶豫、退縮、下不去手。
可看著白刃染上血紅,時嶼眼眸裡決絕的憤恨與憎惡,他瞳孔驟然一縮,寫滿了震驚與難以置信。
如願拿到“時嶼故意傷害”的把柄,他也明明該得意的……
看著湧出的鮮血,時嶼自己也怔住了。
這一刀,凝聚了昔日對這個“大哥”的敬愛、崇拜,與今日積壓的怨懟、憎恨!
空氣凝滯,血腥味瀰漫。
時嶼漸漸鬆開了手。
季硯深感受不到任何的痛,抬眸間,是時嶼那一臉的倨傲,沒有一絲對他的愧疚與心憐。
反而透著一股子少年屠惡龍的正義感。
“季硯深,這一刀,為我姐、唐嘉、為我自己。”
時嶼話落,季硯深的保鏢也衝了進來,還沒近身,被時嶼冷聲呵斥開。
他掏出手機,冷靜地按下了“110”。
季硯深無力地倚在沙發裡,臉上血色盡失。
緊接著,醫護人員魚貫而入,迅速將他推去急救。
再後來,警察來帶走了時嶼。
……
深更半夜,得知時嶼因故意刺傷季硯深被捕,時微連夜趕到了轄區派出所。
由於涉嫌刑事犯罪,時微在派出所大廳守到天光微熹,才勉強了解到一些情況。
根據時嶼的筆錄,他刺傷季硯深是為給唐嘉報仇。
而根據警方的調查,唐嘉在包廂裡並未遭到實質性的身體侵犯,對方只是對她言語騷擾且不讓她出包廂,是唐嘉自衛,同時傷著了自己。
這件事沒有絲毫的證據顯示與季硯深有關。
即使唐銘口口聲聲說,是季硯深讓他帶唐嘉去應酬的。
“時微,時嶼拿水果刀衝出去的時候,我正要攔著,被兩名陌生男人堵住,他們不讓我去追時嶼。”
派出所外,聽著唐銘的話,時微心頭猛地一沉,瞬間明白——
時嶼落入了季硯深的圈套!
他故意讓人騷擾唐嘉,刺激時嶼去刺殺他,留下時嶼傷他的把柄!
時微渾身發抖。
她跛著腳,走向送自己來的顧家的車,直奔醫院。
……
季硯深的傷在下腹部,時嶼下手的時候到底是有那麼一點猶豫的,刻意避開了內臟。
病房裡瀰漫著濃烈刺鼻的消毒水氣味。
潔白的病床上,季硯深面色慘白如紙,雙頰深陷,連嘴唇都褪盡了血色。
他剛醒不久,倚靠著床頭,聽周奕報告情況。
這時,一抹“久違”的身影闖入他的視野。
季硯深喉結一滾。
時微穿著米白薄款針織衫和格紋半身長裙,低馬尾松松挽著,清冷白皙的臉上未施粉黛,眼底積著濃重的憔悴暗影。
她在床尾站定,面無表情,冰冷的視線直直釘在他臉上。
季硯深抬手,對周奕做了個手勢,示意他出去。
病房內,只剩他們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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