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淵瞪著李世民的一雙眼睛,好似能噴出火來。
“好,好啊,不愧是朕的兒子!”
他咬著牙,從牙縫中擠出這句話。
李世民垂眸拱手,道了一聲:“孩兒不敢!”
“哼!”李淵沒有說話,甩著袖子到了咸池殿上首的桌案上,在一塊絹帛上寫下旨意,寫完後他蓋上了隨身的私印。
站在不遠處的溫禾,暗自鬆了一口氣。
這道旨意無需多想,定然是封李世民為太子的。
雖然這份旨意上沒有蓋玉璽,但只要有李淵的私印,送到中書省後,便會成為正式的旨意。
要知道現在大唐的中書令,也就是名義上的首輔,就是李世民。
“滾!”
將寫著封太子的絹布丟下,李淵雙眼赤紅,怒不可遏的衝著李世民咆哮著。
後者聞言,竟然長長的鬆了口氣,用目光瞟了溫禾一眼,示意他一同出去。
溫禾小心翼翼,快步走到李世民身旁,和他一起離開咸池殿。
當他們剛剛跨出宮殿大門時,只聽見裡面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嚎啕:“大郎啊!”
溫禾抬頭瞅了一眼李世民,只見他緊緊的握住絹帛,雖然面色平靜,和眼眸微動,也不知是在想什麼。
在宮殿外恭候多時的裴寂等人,見他們二人出來,連忙上前迎接。
方才他們聽到宮殿內有聲音,都自覺的退到遠處去了。
咸池殿外的臺階上,只站著拿著長矛的尉遲恭。
“殿下,不知聖人他?”
裴寂有些焦急。
前隋文帝當年突然暴斃,宮中戒嚴,表面上都說楊堅是病逝,可暗中都流傳著楊廣弒父的說法。
他是真的擔心,李世民出來後,告訴他們李淵“病逝”的訊息。
“父皇安好,但因大兄與四弟之事神勞,有勞魏國公經常進宮開導一二。”
聽李世民這麼說,裴寂頓時鬆了口氣,面露笑容道:“此事不敢言勞,聖人近年與高僧講佛法,老臣可請他前來為陛下開解。”
“高僧,那個人是不是叫法雅?”
一旁的溫禾突然開口問道。
裴寂詫異的看向溫禾,雖然他心裡不喜一個小輩突然打斷自己,可此人方才和秦王一同進的咸池殿,連尉遲恭都沒有這個資格,可見前者對他的重視。
這少年日後難免不會成為朝中新貴。
“小郎想必也是聽過這位高僧吧,正是法雅。”裴寂含笑著捋著鬍子。
既然這位小郎知曉,那秦王殿下自然不會阻攔了吧。
“不必了,如今宮中不寧,還是少些外人來煩父皇吧。”李世民面色不變,可聲音有些低沉。
裴寂聞言,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乾乾的應了一聲。
“敬德,父皇安危便交由你了,若是出了任何差錯,本王唯你是問!”
在這個時候,能被他委派去監視李淵的,無疑是他最信任的心腹。
尉遲恭不禁得意,臉上抑制不住的笑。
這一次,某可比過程咬金了。
說罷,李世民和那一眾老臣都打過招呼,拉著溫禾的手腕便上了馬,向著玄武門而去。
路上,他忽然談起了法雅。
“你們後世對這僧人也有記載?”
“嗯,史書記載,法雅因言獲罪,但他什麼下場史書沒說,不過裴寂因此被你罷官削了一半的食邑,趕回家裡,後來有人為裴寂抱不平,說‘裴公有天分’,這事傳到你這,你將他流放到了靜州,等你想召回他的時候,他已經死在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