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是赤腳醫生

第7章 質疑聲起,坦然應對展信心

院門被敲了兩下,張月琴抬起頭。門外沒人,只有風捲著落葉掃過門檻。她站起身,走到門口,看見地上留著一碗涼透的薑湯。

她沒說話,把碗端進屋,放在灶臺上。藥箱還在桌上開著,針具已經收好,退熱藥粉補了新的。她坐回椅子,翻開記錄本,寫下一行字:夜間出診兩次,王小虎體溫回落,意識清醒,家屬配合度提高。

寫完合上本子,她喝了口冷水。天快亮了,屋裡光線一點點變亮。她起身拉開窗簾,開啟窗戶通風。空氣裡有泥土和草木的味道。

她開始整理藥材。艾草曬乾後要裝袋,山楂片得重新過篩,幾包止咳的藥末也該貼上標籤。她蹲在櫃前一包包檢查,動作很慢,但沒有停。

外面傳來腳步聲,接著是說話的聲音。

“……昨兒又去了她家,半夜三更還敲門,這算怎麼回事。”

“孩子救回來了是好事,可那法子太嚇人。銀針扎手指,血都冒出來,誰見過這麼治病的?”

“她才多大,省城回來幾個月,就能比咱們村老郎中強?”

張月琴的手頓了一下,繼續把藥包放進抽屜。她聽見聲音越來越近,知道是村東頭那幾家常聚的老鄰居。他們每天早上都要在井邊碰面,說些閒話。

“關鍵是,她敢下手。”另一個聲音說,“萬一扎壞了,誰能擔得起?”

“不是我說她不行,是這病啊,不能拿命去試。”

簸箕空了,她輕輕放在一邊,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陽光照進來,落在她的臉上。她走到門口,看見三四個村民站在不遠處,手裡提著水桶,正看著她。

她看著他們,說:“要是大家心裡有疑問,不如找個時間坐下來,我把學到的東西講一講。”

幾個人沒動。

“今天上午,我家門口就行。”她說,“我想把每回治的是什麼病,為什麼這麼治,都說清楚。”

沒人接話。過了幾秒,一個老頭低聲說:“你真願意講?”

“我來就是為了治病。”她說,“你們信也好,不信也好,病人疼的時候,我都得去。”

說完她轉身回屋,關上了門。

半個時辰後,院子裡擺了兩張長凳,一張小桌。桌上放著她的藥箱、幾包藥材,還有幾本翻舊的筆記本。有人路過,停下來看一眼,又走開。也有幾個老人慢慢湊了過來。

張月琴坐在桌邊,開啟藥箱,拿出一本紅色封皮的證。

“這是我在省城培訓一年後拿到的結業證。”她說,“培訓的地方是縣衛生局統一安排的,跟的是中醫院的醫生。每天早上六點到醫院,晚上九點才回家。看的病人不比我年紀小,也不比我輕。”

她翻開筆記本,裡面密密麻麻記滿了字。

“李嬸感冒那次,我給她用的是桑菊飲加減。因為她咳嗽痰少,喉嚨痛,是風熱犯肺。不是隨便抓幾味藥就給她吃。”

“任老漢腹痛,我按的是足三里和內關。這不是瞎按,是中醫裡常用的止痛穴位。他中午吃了剩飯和冷盤,積食導致腸子打結,按摩能幫助通氣。藥方裡的山楂、神曲也是消食的。”

“小虎高燒抽搐,那是驚厥。體溫太高,腦子會受影響。針灸不是為了嚇人,是為了讓他儘快恢復呼吸。人中、十宣這些穴位,刺激後能讓神經系統反應過來。這不是偏方,是書上寫的,老師教的。”

她把本子翻到最後一頁,指著一段記錄:“那天晚上,我一共用了五根針,三分鐘內孩子睜眼。我不是靠膽子大,是靠練得多。我在實習時,親手處理過八個驚厥病例,每一個我都記下了過程。”

人群安靜下來。

一個老太太開口:“那你就不怕出錯?”

“我當然怕。”張月琴看著她,“我第一次給病人扎針時,手抖得厲害。我怕自己判斷錯了,怕用藥不對,怕耽誤病情。但我更怕的是,明明知道怎麼救,卻因為別人說一句‘你不行’,就縮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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