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071【選擇】
姜璃不假思索地報出五個名字，又簡略地介紹這五人的身份履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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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淮意味難明地說道：“山西布政使的侄兒、湖廣按察使的長孫、太僕寺卿的族人、詹事府少詹事的妻族晚輩，真是群英薈萃，無一不是大有來頭，唯一一個沒有明面官場關係的周霽山，還是近幾年北方文壇頗有名氣的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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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璃沒有催促，她知道以薛淮的秉性很難接受這種事的存在，更遑論要他破壞自身的原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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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過後，薛淮忽地話鋒一轉道：“殿下，你有沒有靖安司的人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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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姜璃說要互相坦誠，他自然不會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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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璃微微一怔，心中湧起不好的預感，遲疑道：“有倒是有，只是並非靖安司的高層，因為我不想引起韓僉的注意，那是一條不叫囂但特別陰狠的惡犬。你想做什麼？我得提前說清楚，你可以不答應幫助太子，但是千萬別衝動胡來，這不像工部的案子，你承擔不起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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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誤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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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淮微笑道：“我只是想問問顧衡背後的黑手查出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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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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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璃鬆了口氣，徐徐道：“據我所知，這件事多半會不了了之，因為好像牽扯到了後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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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兒，薛淮便沒有繼續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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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春闈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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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了想說道：“殿下如何看待公平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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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是容我直言一句，古往今來無論何地都不存在真正的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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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璃此刻的臉色頗為嚴肅，認真地說道：“就拿你自己來說，如果沒有陛下的青睞，沒有令尊的遺澤，你能成為大燕歷史上最年輕的探花嗎？短短一年時間，你從童生到三鼎甲，走完絕大多數讀書人幾十年的路，這對他們而言算公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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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淮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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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他不禁想起前世的崢嶸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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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他出身於一個普通家庭，父母給予他足夠的愛和尊重，但是無法在事業上幫到他，真正讓他改變自身命運的是那場高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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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慶幸這是較為公平的比拼，他依靠自身的努力取得入場券，而後才能一步步實現胸中的抱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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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如姜璃所言，人類社會不可能存在絕對的公平，然而薛淮始終覺得，世間有些事的底線不能太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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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及此，他直視著姜璃的雙眼說道：“不算公平，但至少我的答卷沒有問題，我的文章和策論對得起探花這個位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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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璃輕嘆道：“既然如此，你又何必糾結？我看過這五個人的文章，周霽山的才學名副其實，其餘四人也不算差，都有十幾年的火候，可見他們是下過苦功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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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糾結，只是在思考一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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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淮面色沉靜，用最樸實的言辭說道：“打個比方，我現在就在閱卷，面前有十份卷子，其中五份來自太子舉薦的人選，另外五份則屬於沒有官面人脈的清貧士子。從答卷本身來看，清貧士子答得更好，那我應該如何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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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若遵從太子的心意，將那五位官宦之後選中，這就意味我要將另外五名清貧士子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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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我而言，這不過是提筆一勾。然而對於那五人來說，他們揹負著全家全族的希望，靠著父母和兄弟姊妹的供養拼命讀書，一路從窮苦的小地方來到繁華的京城，但僅僅因為我這個簡單的決定，他們所有的付出就會白費，整整三年的期待變成一場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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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只是他們的三年，也是他們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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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你覺得我應該如何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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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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