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氣象預報解除了颱風警告,颱風對琉球群島的影響徹底結束。
早上起來,真澄走到客廳,看見天空開晴,晨曦美麗,變得像是閃亮海面的耀眼世界。
那片被稱為“宮古藍”的顏色,也確確實實在朝陽下閃耀著。
“早安,真澄。”
突然有人叫住他,真澄回頭,只見穿著睡衣的我如古前輩正盯著自己,懷裡還抱著那隻擅闖進來的虎斑貓。
“前輩要收養這隻貓?”
“沒,只是趁它還沒離開,再多寵愛它一會兒而已。”我如古千歲意在言外地說道。
“哦。”真澄淡淡地回以不置可否的反應,接著說道。
“我們今天下午四點飛那霸,然後轉機回神戶。”
一行人的航班因為颱風耽誤,遲了整整24小時,最終決定在今天下午16:35起飛。
“那也就是說,還有小半天的時間在宮古島嘍?”
“嗯。”
“有什麼打算嗎?”
“開車在島上轉轉吧。”
同樣因為颱風,真澄和租車行聯絡,延長了汽車租賃合同。
“這樣。”她點點頭。
“既然如此,要不要讓我這個土生土長的宮古島民帶你們轉轉?”
我如古前輩如此提議。
◇
車子從民宿出發,拐上琉球國道。
“前輩,你的車停在那裡沒關係嗎?”真澄看著停在道旁的小型貨車問。
前天夜裡,我如古前輩是開著水族館用來運輸貨物的車子來的。
多虧了她帶來的物資,眾人得以安然渡過颱風天。
“不要緊,我回頭會聯絡水族館的其他工作人員把它帶回去的。”
我如古千歲握著方向盤說。
“千歲姐的水族館人手很多嗎?”
“並沒有。”我如古千歲有些困擾地蹙眉,“老實說,經常在為人手不足而困擾。”
“宮古島的年輕人很少,水族館裡的工作人員都是上了年紀的叔叔阿姨。”
“千愛這樣問,莫非是打算來幫我的忙?”她打趣說。
“誒,可我還沒畢業。”
“那就畢業之後再來?”
“畢業我應該會去服裝設計公司……”
我如古千歲發自內心地笑了。
“千愛太認真了。”
颱風過境的天空一片透明蔚藍,風裡裹挾著海水的溼氣。
中途經過賣當地名產的商店街,幾人停車,打算買些東西。
“下車好麻煩,真澄君幫我帶一份便利店的肉包。”
麻美躺在最後一排的座椅上懶洋洋地說。
因為其他人都下車了,她於是把面前的椅背放平,白嫩修長的美腿在上面伸直。
那是真澄的位置。
真澄無奈地瞥過來一眼,“你記得把我的座位回正。”
“知道啦,真澄君少廢話,快去快去。”
下了車,經過過被海風侵蝕掉漆而變得很綠的風獅爺銅像,順便對它打招呼,真澄踏入便利店,徑直走到熱食區前。
給麻美買了一份160円的豬肉包,真澄自己又買了一份140円的巧克力包,一罐128円的熱飲。
然後從零錢包裡取出500円的硬幣結賬。
聽前輩說待會兒要去宮古神社,他特地跟店員要了些5円硬幣。
回到車上。
其他人都還沒回來。
我如古前輩拉著女生們去逛旁邊的藥妝店和紀念品店了。
車載音響播放著明顯是出自某部動畫的歌曲——
碎夢的殘片
依舊牢牢地刺在指尖
再次觸碰他人我是否會受傷那隻虎斑貓躺臥在麻美豐滿的大腿上睡覺,陽光從放下來的車窗射進來,它曬著太陽,愜意地連看真澄一眼也欠奉。
“你們一人一貓還真是悠哉。”
“咦?真澄君這麼快就回來了。”
“其他人呢?”
麻美看著真澄空蕩的身後問道。
“去紀念品商店了。”
“誒,那真澄君怎麼不去?”
“我沒什麼特別想買的東西。”
真澄是個物慾很低的人,如果不是這種消費習慣,恐怕他也負擔不起這次宮古島旅行。
“哦?”
麻美的眉梢倏地上挑。
“真澄君,我看你完全是不懂喔~”
“懂什麼?”
“旅行的最大收穫,不是什麼風土人情,美食美景,而是創造的回憶。”
被一個家裡蹲像這樣說教了。
“回憶就是紀念品?”
“不是對應關係,但絕對有關聯啦。”
“雖然這趟旅行才要結束,還不到可以把這些事情當作回憶來講述的地步,可以後像是不經意地看見擺在桌上的伴手禮時,很容易就能再回想起這段時光。”
“這,就是紀念品的意義。”
麻美得意地揚起唇角,雙手的拇指和食指拉成直角,擺出「」的手勢。
“說得頭頭是道,你自己還不是在車上犯懶。”
銳利的目光,麻美一臉不高興地瞪視他。
真澄淡淡地說:“還吃不吃肉包?再聊下去可就涼了。”
“吃!”
◇
一點點剝開黏在包子薄皮上的包裝紙,有股嗆人的甜味撲鼻而來。
“真澄君,你買了巧克力包啊。”
“嗯,沒嘗過,想試試。”
“誒,聽起來很有科學精神,真澄君說不定適合搞科研。”
“謝謝,不過我高中選的是文科喔。”
“文科也有研究吧,像是為了研究人性,招募志願者在孤島上進行慘無人道的大逃殺實驗之類的。”
“雖然我沒讀過大學,但我覺得現實大概不存在這種實驗。”
“這樣嗎,不過我也只是隨口一說啦。”
說完麻美咬了口豬肉包,美味的肉汁在舌尖漾開,麻美饜足地眯起了眼。
“肉汁好多~滿足!”
“真澄君怎麼一直不吃?”
把到現在都完好無損,賣相簡直可以拿回去重新上架的巧克力包看在眼裡,麻美微側螓首,不解地問。
“感覺味道不太妙,所以有點猶豫。”
真澄嘆息:“說實話我在結賬的時候就有點後悔了。”
“噫,一時興起把人家買回來,卻又一直晾著不吃,真澄君果然是天然的渣男啊。”
“別把一件稀鬆平常的事說得那麼奇怪。”真澄無奈:“你自己還不是經常幹出這種事。”
“我哪有。”
“路上見到扭蛋機就忍不住扭了一大堆回來,然後亂丟到房間裡不管。”
“咿!真澄君這是在窺探我的隱私。”麻美不滿地抗議。
三兩口把剩下的肉包吃完,她的臉頰氣鼓鼓地跟肉包一樣。
不過這樣的表情僅維持了兩秒,看見真澄緊盯巧克力包面露難色的樣子,麻美不禁莞爾。
“要不,我幫真澄分擔一半?”她難得好心眼地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