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晝,日光被滾滾濃煙割裂化作渾濁的琥珀色,整片山林在熱浪的侵襲下扭曲變形,彷彿一幅被高溫融化的畫卷。
焦黑的樹皮蜷縮成一片片鱗甲,在微風拂過時簌簌剝落,發出細微的聲響,似是山林在痛苦地呻吟。
這場大火熊熊燃燒,整整兩日都未曾熄滅,以燎原之勢向四周散發著熾熱的高溫,空氣中也瀰漫著刺鼻的焦糊味,那是生命被吞噬的氣息。
距離森林半里之外,皇甫嵩早已佈置好大軍在此以逸待勞。
漢軍不僅挖掘了壕溝,並築起一道壘,或許稱之為矮牆更為貼切,其高度尚不及士兵的胸口。
然而,這看似低矮的一堵壘卻成為了一道至關重要的防線,最前排計程車卒只需將槍柄架在壘上,便能有效減少刺出長槍時的體力消耗,使得攻擊更加穩定有力。
而且即便只是是一堵矮牆,黃巾軍士卒若想跨越,也必然會在瞬間露出破綻。
這一瞬間的破綻落在殘酷的戰場上,足以決定他們的生死。
說到底,即便這堵壘產生不了任何防護作用,但光是矗立在這裡便能給人提供幾分安全感,成為他們心理上的堅實依靠。
而且這堵壘在白晝吸收了充足的熱量,在夜間還能為值夜計程車卒提供一定的保暖效果,再配合遠處燃燒著的森林,就連冬衣都不必穿了。
可惜的是,這堵壘自始至終都未能發揮其防禦作用。
自從漢軍向林中射出密集的火箭,便鮮見有黃巾軍能從那片火海逃生。
火勢過於兇猛,守在壘後計程車卒僅僅見到一兩百人從森林中逃出。相對於黃巾軍六萬人的總人數,這一兩百人顯得微不足道。
不過也正是這一兩百人,給漢軍造成了數十人的輕傷。
嗯……怎麼說呢,這事兒可能和太子有些脫不開的關係。
離開雒陽的誓師大會上,劉辯曾許諾每個人都會得到按照軍功對應的賞賜,絕無剋扣,並且在戰後直接發放到每個人的手中。
而後駐紮陽翟之時,大軍分成數支在潁川郡西部剿滅那些零散的黃巾軍後,劉辯又表示會在平定黃巾後遴選軍中精銳加入北軍五校、羽林左右騎和虎賁禁衛之中。
如果單純是前者倒也罷了,可後者對這些良家子的吸引力不可謂不大。
北軍是職業士兵,入選北軍那就是得到了一個穩定的高收入崗位。
不過對於良家子們來說,吸引力更大的當屬羽林左右騎與虎賁禁衛。
因為這兩支宮中禁衛的職位是貨真價實的鐵飯碗!羽林軍會從現役和退役士兵的後代中優先挑選,而虎賁禁衛則直接以父死子繼維持兵力,也就是這一戶世代為兵。
看似限制了這一戶的未來出路,但對於這些不足以稱豪門的良家子來說,一份穩定的鐵飯碗反而比起許多潛力驚人的位置還要具備吸引力。至於太子是以何為標準遴選精銳進入北軍、羽林軍和虎賁禁衛的呢?定然是軍功!因此為了軍功,這些良家子們的戰爭熱情幾乎到了令皇甫嵩感到頭疼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