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妖

第47章 全是假的

“趙家怎麼會提這麼個要求?”

不止縣尊大人奇怪,趙安也納悶著:兒子剛死,倆老的就不要兒媳和孫女?這是不是有點過份了?

倒沒介意趙有祿留下的那位孀妻,連帶著聽說孩子是個丫頭,心裡也是著實鬆了口氣。

真要硬塞個兒子給他,那才叫難辦。

養吧,憋屈,世上幾個頭鐵的男人要替人養兒子。

不養吧,趙家不同意,他怎麼當趙有祿?

別因這事再鬧起來,把個皆大歡喜的事弄成喜提銀手鐲的衰事。

還是丫頭好啊,長大了置辦一份嫁妝送出門就行。

也不指著女兒女婿逢年過節送兩條煙、拎兩瓶酒來,但求道友有祿別來找麻煩就行。

再一尋思趙有祿留下的老婆才生養幾個月,沒來由的就冒出一股邪念來,要不是縣尊和宋教諭在,估摸臉上肯定要浮出異樣的甜密笑容。

繼而心中一揪,暗罵自己真不是人,人家剛死了丈夫正難受著,怎麼能趁火打劫呢。

真要跟了自己,怎麼也要培養一下感情,等人家娘子完全熟悉放下戒備心才好辦事。

水到渠成。

沒水,那不叫渠,那叫旱道!

“這事呢,說起來也不怪趙家倆老的,”

宋教諭親自辦的這事,當然知道趙家二老的心思。

照他的說法有兩層因素,一就是趙家底子不太好,為了供兒子有祿唸書花了不少錢,就指著有祿能考中功名幫襯家裡,沒想兒子命中無福早早病死,這一死不僅讓趙家失去對未來的希望,也讓本就貧寒的家庭雪上加霜。

從給兒子辦喪都要借高利貸就能看出趙家是如何的困難。

“下官問過地方,說趙家只有幾畝薄田,此外就靠老人編織竹簍、草蓆賣些錢,家裡實在窮的很,說是家徒四壁也差不多,就這情況很難養活媳婦和孫女。”

說到這,宋教諭有些同情的嘆了口氣,他也是苦出身,當年家裡為了支撐他讀書考科舉能賣的都賣了。

好在老天爺給路走,三十五歲考中舉人得授甘泉教諭,算是出人頭地了。

接著又說了自己另一個猜測,就是趙家二老可能有重男輕女的思想。

這年頭於窮人家而言不管是女兒還是孫女都是賠錢貨,江浙這一帶還好些,南方的福建、廣東生了女孩直接溺死,好多地方甚至存在無女村,衙門是屢禁不絕。

概風氣如此,很難改變。

江浙這邊雖不致於大量溺死女嬰,農村地區對女孩也多是不重視的。

加之兒子不在了,兒媳又年輕,估計遲早是要跟人跑(改嫁),所以與其白養娘兒倆不如“打包”傳送走。

少兩個人吃飯,日子也能好過些。

“家家都有一本難唸的經,”

縣尊大人有所感觸,卻說了另一個不同於宋教諭的見解。

看上去好像趙家二老連自家兒子的唯一血脈都不要,心毒的很,但換個角度看這麼做未必不是二老想給兒媳和孫女一條更好的路走。

說白了,能讓縣裡出面同趙家“說和”的人,肯定比“貧困生”趙有祿的家境強。

現在對方有求於趙家,趙家二老自然要為兒媳和孫女謀一點“福利”。

哪怕兒媳和孫女過去之後不被人待見,總好過留在趙家受窮好吧。

陰暗一點想的話,只要兒媳知道這個“丈夫”不是真丈夫,那對方就得哄著她、供著她,自然更不敢虐待趙家的孫女。

“聽大人這麼一說,下官倒覺得真是如此哎,”

宋教諭瞧了眼趙安,已經給這小子辦了捐監材料,用不了多久這小子就有監生頭銜。

事情又是知府大人交辦下來的,估摸監生頭銜一辦好這小子就能當官,哪怕當不了官起碼也能當個管事的吏目,可不比病死的趙有祿強多了。

趙安這邊聽著怎麼感覺趙家二老是天使投資人呢。

不是二輪、三輪,首輪就梭哈,挺有眼光的。

不管趙家二老是出於何目的要把兒媳和孫女塞給趙安,現在的他都沒有討價還價餘地,因為縣尊大人和宋教諭壓根沒說這事不行,甚至於希望趙安早點當這個“接盤俠”,好讓事情儘快過去,莫要再生枝節。

“趙有祿,”

縣尊大人開口叫道。

趙安卻沒反應,直到縣尊大人隨手拿起一本書砸過來才反應自己是趙有祿,趕緊“哎”了聲:“學生在!”

縣尊大人微哼一聲:“既然趙家有這麼個要求,你又尚未成婚,爹孃也不在,就由本縣做主為你納了那趙有祿遺孀,你可願意?”

趙安能怎麼說,悲苦著臉說願意唄。

“恭喜新郎官了。”

宋教諭眯眯帶笑的根本不體諒趙安不能獲得一手資源的心情,硬在那打趣他,還說自個這個媒人當的好,趕明趙安添了大胖小子可得拎點禮物到縣學請他吃一席。

搞的趙安一肚子酸水,阿q的安慰自己:趙有祿婆娘能生閨女就能生兒子,總比娶個不會生的強吧。

雖然不是一手資源,但勝在懂啊。

一個懂字,心態瞬間就舒服了。

“既然你願意,事情就這麼定了吧。”

為免夜長夢多,縣尊大人請宋教諭再辛苦一趟,帶趙安坐馬車去鄉下把那孃兒倆接來。

宋教諭自是無話,也想趕緊把這事弄完,畢竟他也是這件事的參與者之一。

想到趙安好像住在認證司院中,突然多出一個媳婦和女兒來肯定要惹人非議,縣尊大人又問宋教諭縣學可有空房。

“縣學後面有幾間給先生們住的空房,下官讓人收拾一間出來便是。”

“那好,就有勞老宋辛苦再跑一趟了。”

“大人交待的事,下官哪有辛苦一說。”

“.”

兩個官場老油條在那互相“拉扯”一番後,趙安這個新鮮出爐的新郎官就被宋教諭帶著去接婆娘孩子了。

趙有祿老家在揚州以東五十多里的三陽河一帶,趙安他們出發的時候還是中午,等到地方時太陽都快下山了。

宋教諭故意拖到這個點進村。

因為冒名頂替這種事是見不得光的,哪怕縣裡給辦的也得低調,真要大張旗鼓的進村找趙家,左鄰右舍見了肯定好奇,這個來瞅瞅那個來瞧瞧,指不定就給鬧的沸沸揚揚。

馬車在離村口有二里地停的。

宋教諭意思再等等,天黑再進村,悄悄的。

趙安下車看了看四下,純農村的感覺,路邊樹上的知了時不時的叫喚幾聲,邊上的小河水一眼看去清澈無比,是直接能飲用的那種純淨。

收回視線,看向坐在車中的宋教諭,小心翼翼問道:“大人,學生等會見到趙有祿的父母怎麼稱呼?”

這還真是個問題,要注意的問題。

很多大事往往都壞在小禮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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