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妖

第90章 話不要亂說噢

婁老師這話什麼意思呢?

原則問題是不容商量,但如果趙教授本身就是原則,那這事就能商量了。

用大白話翻譯,就是趙大人你是揚州教育一把手,想怎麼幹就怎麼幹好了,顧慮那麼多幹什麼,反正報告到了省裡也是經我手給你往上報。

我這沒問題,學臺大人那自然也沒問題。

左右一個自甘墮落的訟棍而已,革了就革了,多大點事啊。

難不成學臺大人會因為一個訟棍跟皇上“特批”連升五級的趙教授槓上不成?是學臺大人不想做官,還是那訟棍不想要命?如此,這會革跟過段時間革有什麼區別?流程、規矩固然是存在的,但流程是由我們來落實,規矩也是由我們來執行。

什麼時候落實,什麼時候執行,跟刁民奸生有什麼關係。

大膽放心幹便是。

嘿!趙安一想也是噢,他差點被錢老大給繞進去。

只要手續最終能辦出來,早打晚打都是打!左右不都是他這教授一句話的事麼。

告?他姓錢的上哪告去?

地方官可無權過問學官的“業務”。

揚州教育界他趙安是老大,省裡有老婁幫忙,學臺大人吃飽了撐的替你姓錢的做主,總不能告到老太爺那去吧?

那就真是拿命告了,弄不好全家消消樂。

當真是一語點醒夢中人,二話不說便要同婁老師去將錢老大的生員現場革除,再狠狠打他幾十板子出出氣,管它什麼手續不手續。

未想鄭知縣卻將趙安攔了下來。

見兩位學官這般無視朝廷規章制度辦事,且一定要將自己想保的錢修文功名給革了,縱是府試有求於人,鄭知縣還是希望趙教授能三思而行,哪怕非要革人功名也要依律依法辦事。

別太糙。

是,他這個知縣是管不了府學,但府學也管不了縣學啊。

縣教諭理論上是不歸知縣老爺管,實際工作還是要以知縣意見為準的。

所以甭管你省裡還是府裡下多少檔案下來,縣裡頂著不辦你能奈我何?況你們壓根沒檔案。

當然,鄭知縣肯定不可能和錢修文一樣頭鐵把話說的那麼衝,因此說話方式相當委婉,始終表明自己是和二位學官站在一條線上的,只是希望事情能向好的方向發展。

一團和氣那種,而不是非要有人倒黴。

鄭知縣的心情是可以理解,就是他不知道趙安一心要替表叔、表哥出氣,故而這就有點“撞槍口”了。

覺得鄭知縣有點不上道,趙安便想拿府試威脅對方無條件配合,倒要看看是你縣尊大人的考核重要,還是一個衙門白手套重要。

婁老師卻抬手示意趙安稍安勿躁,看了眼一臉好心勸說樣的鄭知縣,緩緩說道:“乾隆四十二年,本省前任學政劉墉大人曾向皇上呈過一封奏疏,言本省府縣官員有三畏,一畏刁民,二畏生監,三畏胥吏。

有此三畏,以致地方官員遇事遲疑,皂白不分,科罪之後,應責革者,並不責革,實屬闒茸怠玩,訟棍蠹吏,因得互售其奸皇上為此專門下詔要本省地方嚴查三畏,時任兩江總督尹制臺亦被皇上痛斥,依稀記得當年府州縣怕有十數官員因此三畏被摘去頂戴,如今雖說十三年過去,老夫對此仍印象深刻的很。”

說到這,婁老師突然話鋒一轉,陰測測道:“莫非江都縣也有這三畏不成?”

話音剛落,鄭知縣就嚇的連忙搖頭:“沒有,絕對沒有!”

肯定不能有啊,要不然叫這倆學官給參到學臺大人那裡,學臺大人再給參到皇上那裡,這官還要不要做了?

當年江蘇全省嚴查“三畏”現象可是鬧的很轟動的,十三年後要再來一出,還是他江都縣首當其衝,鄭三萬想死的心都有。

“既然沒有,為何江都縣對這奸生訟棍如此袒護?難道江都縣不知生監胥吏勾結之弊端不成?”

婁老師聲音不大,聽著還很平和,這兩句反問卻藏了巨大“殺機”。

愣是將鄭知縣嚇的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拿袖子將額頭汗水一拭便急道:“這等奸生訟棍早就該革了功名,不勞二位學官辛苦,本縣現在就去辦!”

說罷急衝衝的就奔前衙,唯恐再耽擱下去真叫人學官罵他是“鄭三畏”。

其實“三畏”現象不管是在江蘇還是在其它省份都很平常,哪怕乾隆多次下旨整頓也沒用,概其根本就是“流官土吏”的副作用。

知縣如流水般換,土吏卻世代紮根,作為外來戶的知縣想要把官當下去,只能依賴地頭蛇土吏,否則無人可用,無吏可治,如此談何替朝廷“牧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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