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概念戰爭！源腦：我把你給你的定義刪了！

那億萬雙遍佈星空的眼睛，同時睜開。

沒有殺意。

沒有情緒。

只有純粹的、絕對的、如同宇宙背景輻射般冰冷無情的“觀察”。

幽冥龍船那足以抵禦恆星風暴的龐大艦體，在這億萬道目光的注視下，發出了不堪重負的、細微的呻吟。

這不是物理層面的攻擊。

而是一種資訊層面的“注視”。

源腦正在以超乎想象的算力，解析這艘由神國煉化而成的星海戰艦，解析船上的每一個陰兵，每一個英靈，解析構成這一切的，蘇北的法則。

幽冥龍船，緩緩降下。

它進入了“馮·卡門”撞擊坑的上空，那巨大的陰影，覆蓋了坑底那片廣袤無垠的、活體大腦般的詭異結構。

這裡沒有空氣。

卻瀰漫著一種比劇毒更恐怖的介質。

精神汙染。

一種高維資訊對低維現實的，無差別侵蝕。

龍局的戰士們，即使隔著“鯤鵬”運輸機的厚重灌甲和龍船本身的領域庇護，也感到一陣陣發自靈魂深處的戰慄。他們的腦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現出各種扭曲的幾何圖形，聽到無法理解的、瘋狂的囈語。

霍秀然死死地盯著舷窗外那片蠕動的、閃爍著神經電弧的月面，他第一次，對“戰爭”這個詞，產生了動搖。

人類的戰爭，是為了土地，為了資源，為了意識形態。

而眼前的……是螞蟻在仰望一個試圖改寫“螞蟻”這個概念本身的，程式設計師。

蘇北站在龍頭之上，神魔之眼倒映著下方那巨大的活體大腦。

他沒有動。

他在等待對方的“第一手牌”。

攻擊，在毫無徵兆的情況下，開始了。

沒有光，沒有炮火，沒有能量衝擊。

甲板上，一個最普通的、由凡人執念轉化而成的陰兵，突然停下了腳步。

它茫然地抬起自己那由幽冥之氣構成的、虛幻的手掌。

它在看。

然後，它的身體，開始從指尖處，無聲地消散。不是被摧毀，不是被淨化，而是一種……“遺忘”。

它正在忘記“自我”的存在。

它的意識，正在被一個更高層級的邏輯所覆蓋：“你不存在”。

於是，它便不存在了。

這只是一個開始。

恐慌，如同瘟疫，在森嚴的陰兵方陣中蔓延。

一個手持戰戈的鬼卒，猛然轉身，將鋒利的戈刃，捅進了身邊戰友的胸膛。

它的認知被篡改了。

“戰友”的定義，被強行替換成了“威脅”。

另一個角落，一名氣息強大的鬼王，身體開始劇烈地扭曲。它的形態在蒼老與年輕之間瘋狂閃爍，它的力量在巔峰與虛無之間急速震盪。

“時間”的概念，在它的身上，變成了一團亂麻。

最恐怖的一幕發生了。

一名被殺死的陰兵，它的軀體在消散後，並沒有迴歸幽冥神國。而是在原地，重新凝聚成一個無法名狀的、由純粹痛苦與怨恨構成的尖嘯聚合體。

它死了。

但“死亡”的定義，被篡改了。

死亡不再是終結與輪迴的開始。

死亡，變成了一種永恆的、無法解脫的詛咒狀態。

混亂。

徹底的混亂。

蘇北一手建立的，那支紀律嚴明、悍不畏死的幽冥大軍，在短短十幾秒內，就陷入了自相殘殺與自我崩潰的深淵。

這便是源腦的攻擊。

概念病毒。

它不攻擊你的身體，不摧毀你的能量。

它直接從底層邏輯上，篡改你存在的基石。

蘇北的神國領域，那片籠罩著整艘龍船的、由佛光與魔氣構成的混沌場，也開始出現不穩定的波動。金色的佛光中，滋生出黑色的斑點。漆黑的魔氣裡，湧動著怪異的、不屬於它的慈悲。

他就像一個試圖用雙手，去阻擋整片資訊海洋倒灌的堤壩。

壓力，無與倫比。

蘇霜心站在蘇北的身後，她被一層最純粹的意志保護著，沒有受到任何侵蝕。但她能看到，能感受到那股席捲了一切的瘋狂。她的小臉蒼白，緊緊地抓著那枚隨身碟，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