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斯遠又說道:“你們二人的月例是怎麼定的?”
紅玉回道:“回大爺,我與芸香都是三等丫鬟,照例每月五百錢,初五前發放。”頓了頓又補充道:“大爺,我與芸香月例都是走的府中。”
陳斯遠就道:“府中是府中的,來了我這兒,總不好丁點好處也沒有。這樣吧,往後芸香額外加一串錢,紅玉多加兩串錢。”
紅玉喜道:“謝大爺恩賞。”
回過神來的芸香也一併謝過。這月例漲了按說是高興事兒,偏生後來的紅玉漲得比自個兒還多,於是芸香就有些高興不起來。
“就是如此,你們且下去吧。”
打發走了紅玉與芸香,陳斯遠乾脆進了書房。裝模作樣也好、臨陣磨刀也罷,這四書五經總要翻看翻看,免得來日漏了底。
到得下晌時,前頭愈發熱鬧,隱約有鑼鼓聲傳來。好事兒的小丫鬟芸香出去掃聽了一番,回來不無豔羨道:“前頭請了耍百戲的與戲班子,過會子還要在大花廳開席呢。”
眼見陳斯遠無動於衷,這丫頭又去尋紅玉說嘴:“要是還在寶二爺處就好了,說不得也能跟著瞧個熱鬧。”
紅玉頓時變了臉色:“咱們都是三等丫鬟,哪兒來的福分隨著去瞧熱鬧?你若是念著寶二爺處的好兒,請了爹媽疏通疏通,調回去就是了。”
說罷甩手而去。芸香憋著嘴不敢言語,待其走遠了才道:“說得輕巧,我爹媽又不是管事兒的……我上頭兩個姐姐還沒差事呢。要不是我走了運,又哪裡會進府當差?”
那鼓樂聲直到戌時過半方才停歇。
陳斯遠看書看得頭昏眼花,早早便讓香菱伺候著洗漱過,上得床上安歇。因一早兒使了銀錢,下晌時送了銀霜炭來。香菱便將熏籠生起,又放了檀香在其上,不一刻便滿室皆香。
香菱洗漱過到得西梢間裡,雙手絞在一處有些不知所措。心下想著,昨兒個沒熏籠,大爺這才扯了自個兒同床共枕。今兒個生了熏籠,按說……不用了吧?思量間,陳斯遠撥開床帷,不解的說道:“杵著琢磨什麼呢?快過來安歇。”
香菱心下本就糾結著沒主意,聞言便乖順地行將過來,鑽進了被窩裡。
冰涼的菱腳不小心觸碰在陳斯遠腿上,又緊忙縮了回去。陳斯遠道:“怎地這麼涼?”
不待香菱回話,便覺自己的腳丫被一雙寬厚的腳包住。隨即一隻胳膊自脖頸下穿過,將其攬住。
香菱心下怦然不已,隨即便聽陳斯遠說道:“睡吧。”
“嗯。”香菱應了一聲,卻難掩心下慌亂。過得須臾,聽身後的人鼻息勻稱,她便緩緩探出手來,輕輕覆在那手掌之上。
又生怕驚動了陳斯遠,方才要挪開,不料旋即便被那手擒住。蒙著頭的香菱先是一驚,旋即便覺心下暖流湧動。許是心下安定,香菱不一刻便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忽而聽得有云板連叩四下,那聲響在靜夜裡格外刺耳。
非但是香菱驚醒過來,便是陳斯遠也醒了過來。
“什麼動靜?”
香菱迷糊道:“我也不知……聽著不像是打更。”
正待此時,忽而聽得外間紅玉敲門:“大爺,大爺!雲板連叩四下,乃是喪音,也不知是哪位主子不好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