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就算孫廣成住進了浙江會館,也該留個人手用於往來交通吧?怎麼胡莽那廝也一道兒去了?
心下百思不解,又翻身上馬往回返。方才出了巷子,就聽路邊一處火燒鋪子有人重重咳嗽一聲。陳斯遠扭頭觀量,那人不是胡莽還是哪個?陳斯遠不動聲色,繼續騎馬前行,尋了個偏僻巷子進得其中。略略等候片刻,果然便見胡莽那廝尋了過來。
二人碰頭,胡莽冷著臉道:“怎麼才來?昨兒個怎麼沒見你人?”
陳斯遠冷笑道:“你道榮國府是你家開的,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大老爺給我派了差事,昨兒個忙了一天,今兒個才閒暇下來。”
胡莽冷哼一聲,說道:“孫老進了浙江會館,聲勢也造了些,下晌就給你派帖子。”
陳斯遠思量道:“這回還是老一套?”
胡莽悶聲道:“問那麼多作甚?明兒個見了孫老,你自然就知曉了。”
交代清楚,胡莽也不多留,瞪視陳斯遠一眼,隨即匆匆錯身而過朝著遠處行去。
陳斯遠暗自咬牙,如今行事全靠自個兒,實在尋不出人手盯梢。再這般下去,只怕自個兒遲早是那案板上的魚肉。轉念又想,也不知那三位好漢如今落腳何處,若是打個晃直接離了京城,那先前豈不是白結交了?這日不到晌午便回返自家小院。閒來無事,乾脆陪著香菱一道兒讀書。
果然到得未時便有婆子登門,說前頭送了請帖來。
陳斯遠接了請帖只觀量一眼便知是孫廣成手筆,見那婆子一臉探尋,陳斯遠也不多說,只笑道:“原是故人。”
隨即叫了紅玉塞了那婆子一吊錢,自個兒施施然回返屋中。陳斯遠展開請柬,內中大半都是客套話,最後才說後日請其往浙江會館一敘。
撂下信箋,陳斯遠思量著回頭兒須得將此事透漏給小丫鬟芸香。這丫頭跟個大喇叭也似,但凡聽得大事小情轉頭就能傳揚出去。
思量間,芸香在外頭叫道:“大爺,曲嬤嬤又來送信箋了。”
怎麼又來?這請柬還用得著送雙份的?
陳斯遠納罕著自內中行出來,又謝過曲嬤嬤,待接了信箋一觀量,頓時喜形於色!這送信的不是旁人,正是他心心念唸的馬攀龍!陳斯遠按捺住心下雀躍,問那曲嬤嬤道:“送信的人可在?”
曲嬤嬤道:“回遠大爺,說是就在門房候著呢。”
陳斯遠一揚信箋朗聲笑道:“前幾日結識了幾位殺敵報國的好漢,本道不過是一面之緣,誰知如今又有相見之日。”
當下拿著信箋大步流星而出,不一刻轉到榮國府正面,果然便在角門門房裡見得了送信來的馬攀龍。
那馬攀龍彆彆扭扭在門房裡坐著,見了陳斯遠趕忙起身拱手:“陳公子!”
陳斯遠哈哈一笑,上前握住其雙手道:“我還道馬兄遇事不順離了京師呢,怎地這些時日才來尋我?”
馬攀龍先前在榮國府轉了半晌才大著膽子登門送信,等候時更是心下忐忑。先前只聽聞過賈家富貴,卻不知是這麼個富貴法!如今見得陳斯遠,眼見其一如往常熱絡,頓時心下為之一暖,隨即老臉臊得通紅道:“這……實不相瞞,我等原本想著待鏢局開起來再請陳公子登門。誰知才開了個頭就出了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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