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玉沒來前特意瞧過陳斯遠一眼,那一眼便拿定了心思。二十來日相處下來,姑娘家的心思裡滿是陳斯遠。因是愛屋及烏,此時非但不覺有異,反倒覺著自家大爺身上多了些許煙火氣,不再似廟宇裡泥塑、木雕的神像。紅玉便笑道:“不瞞大爺,我心裡也似長了草呢……那過會子我叫芸香來問話。”
陳斯遠笑著應下。
待過得一盞茶光景,便見小丫鬟芸香意猶未盡的下了牆頭,提了凳子蹦蹦跳跳往西廂去。恰此時紅玉開了門,招手道:“芸香,進來說話。”
芸香頓時好似老鼠見了貓一般,蔫頭耷腦癟著嘴挪步進了正房。
到得內中屈身一福,紅玉便道:“方才都聽了什麼?”
芸香眨眨眼,見紅玉不曾教訓,頓時心中怯意盡去,眉飛色舞道:“隔著過道呢,我聽得也不真切。不過依稀聽見好似薛大爺虧了七、八千銀子,那會子提了刀要去殺人呢。
燕兒姐抱著薛大爺腿不準,後來姨太太、寶姑娘都出來了,姨太太惱了,給了薛大爺一巴掌,寶姐姐又不知說了什麼,然後一家子人就都進了正房。”
錯不了,定是那楠木一事,事發了!芸香咂咂嘴,感嘆道:“嘖嘖,薛家真個兒有錢啊,那可是七、八千銀子,說沒就沒了!”
紅玉隱約猜到陳斯遠心思——本就是遠親,瞧著大太太也不甚在意,在府中寄居自然要處處小心謹慎。若一個不小心說錯了話,平白就得罪了人。是以大爺這才有意讓芸香四下掃聽,就算不逢迎,好歹也能避諱一二。
因是開口便道:“往後聽牆根仔細些,露了半個腦袋,但凡人家往這邊廂瞥一眼,你讓大爺如何與人家交代?”
芸香道:“我都瞧著呢,但凡有人看過來,我就蹲下去,絕不會讓人瞧了去。”
“嗯?”紅玉一瞪眼。
芸香頓時縮了脖子,低聲道:“哦,知道了。”
紅玉擺擺手,小丫鬟頓時如蒙大赦一般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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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香院,正房。
薛蟠那廝跪在地上垂頭喪氣,一旁柳燕兒同樣跪伏著,面上梨花帶雨、如泣似訴道:“太太要罰便罰我罷。那日聽了大爺謀算,我隱隱覺著不妥,只自個兒勸了大爺幾句,誰知真個兒讓那騙子得了手!”
話音落下,一旁的薛蟠梗著脖子道:“怎能怪了你去?這事兒是我自個兒拿的主意……野牛肏的,前日那騙子領著我去了一趟義忠老親王府邸,四下楠木都一一瞧過了。闔府下人見了那騙子都口稱梁管事……誰知他是個騙子?”
薛姨媽也不看薛蟠,心下雖並不待見柳燕兒,開口卻道:“好孩子,此事與你無關,都是這孽障自作主張。”當下朝著同喜、同貴使了個眼色,二者立馬上前將柳燕兒攙扶了起來。
薛姨媽暗自運氣,瞧著那薛蟠便罵道:“混賬行子,這等營生為何不問過張管家?”
本來要定時,結果不知怎麼把下一章發了,那這章提前吧。另,作品相關裡寫了一些東西,感興趣的可以瞧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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