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姨娘變了臉色,蹙眉道:“喲,敢情鳳丫頭也在啊。”有心呲噠兩句,又怕惡了遠哥兒,這才翻著白眼止住話頭。
那鳳姐兒撂下茶盞笑道:“這卻古怪了,也不知大晚上的姨娘來尋遠兄弟有什麼事兒。”
趙姨娘道:“你為什麼來的,我就為什麼來的。”
鳳姐兒挑眉道:“敢情姨娘也是為了喪儀?”說話間鳳姐兒看向平兒道:“這卻奇了,也不知大哥哥何時將此事託付給了姨娘?”
“你——”趙姨娘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鳳姐兒不屑一笑,乾脆起身道:“遠兄弟,那我就不多待了。”
陳斯遠道:“那我送送二嫂子。”
鳳姐兒邊走邊笑道:“遠兄弟留步吧,姨娘這不還在?咯咯咯,我瞧著啊,遠兄弟往後有的忙了。”
陳斯遠故作苦笑,將鳳姐兒送到門前。因著趙姨娘還在,陳斯遠的確不好送出去,便趕忙打發紅玉提了燈籠去送。
迴轉身形,卻見那趙姨娘已然大咧咧、氣咻咻坐在了方才鳳姐兒的位置。
陳斯遠暗自腹誹,也不知這趙姨娘是真蠢還是扮蠢……想來應是半真半假。粗鄙或許有,愚昧或許也有,但絕非徹頭徹尾的蠢貨。
能將賈政哄得五迷三道,能趁著王夫人養育時上了賈政的床榻,還生下一兒一女來,這等女子又怎會真個兒是蠢貨?
陳斯遠思忖著回身落座道:“姨娘這會子來尋我……可是有事兒?”
說話間略略掃量,便見趙姨娘面上脂粉塗得有些厚,瞧年歲比邢夫人好似還要長一些,便是如此也能瞧出年輕時的好底子來。
趙姨娘東拉西扯道:“這不是前幾日哥兒借了探春一些書冊?昨兒個老爺瞧著探春長進了許多,當著我的面可是好一番誇讚。我呀,這回是來謝過哥兒的。”
陳斯遠哭笑不得道:“原是這般。這卻當不得姨娘道謝,也是三妹妹自個兒冰雪聰慧,與我干係不多。”
那趙姨娘是個順杆兒爬的主兒,當即就道:“干係不多也有些干係。是了,哥兒來了這些時日,在府中可還順遂?素日裡可曾缺了、短了什麼?哥兒不知,這府中的下人都眼朝天、鼻孔看人,一個不好就著了道、吃了虧。我這當長輩的進這府中十幾、二十年,那些歪門邪道見過的可多了。
哥兒若有不懂的,儘管來問我。”
陳斯遠應下,實在懶得東拉西扯,因是徑直笑道:“姨娘可是為了那開埠一事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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