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決斷

孫老望著空中那道離去的背影，眼中飽含不捨。

轉過身去，卻見陳平安正低下頭緊緊攥著自己的拳頭，知他心中所想，走上前朗聲道。

“怎麼？害怕了？”

陳平安聞言整個身子陡然一顫，抬頭看向孫老，眼神中竟是有一絲惶恐。

孫老見狀並未生氣，緩緩走向陳平安身前，柔聲道。

“我知道你一定在想，自己只是想尋回自己的妹妹，怎麼又被牽扯到道門的恩怨中，又會想為師收你為徒是出於何種目的。”

見他埋頭不作聲，孫老淡然一笑，抬手落在了他的肩頭。

那手掌沉穩而又溫暖，傳來一股令人信服的力量。

他看著陳平安眼中的惶恐與不解，輕輕嘆了口氣，那嘆息裡彷彿承載了萬古的滄桑。

“孩子。”

孫老輕喚一聲，聲音低沉而又嘶啞。

“你以為你妹妹只是被金銘長老、黑衣僧侶或是鬥戰勝佛所擄走的嗎？”

陳平安猛地抬頭，眼中帶著不解。

孫老苦笑一聲，搖了搖頭，隨即望向了那高渺不可及的天穹，凌然道。

“沒有金銘他們，也會有其他人。搶走你妹妹的，從來不是某一個特定的人。而是那群高踞雲端視眾生為螻蟻，甚至是圈養的食材的上位者。”

“食…食材，人類竟是被當做了食材？”陳平安如遭雷擊，這個詞讓他從心底感到一股冷意，甚至是噁心，顫聲道。

“他們…他們是誰？！”

“是誰？”孫老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屑道。

“是天庭的大神，是靈山的佛陀，是幽冥的鬼帝，是那些自詡為天地主宰，不惜肆意制定規則，只把萬靈作自己晉升的棋子，肆意玩弄萬靈命運的所在！”

他頓了頓，看著陳平安驟然縮緊的瞳孔，又為他解釋道：“聖人之位，早已是超脫凡俗，凌駕與法則之上，其所需要的靈力，已非尋常修煉所能積累。那是一個足以抽乾江河湖海的恐怖量級！可天地有靈，萬物生長自有定數，恆古難增，那麼這些人所需要的靈力又從何而來？你想過沒有。”

陳平安渾身劇顫，拳頭攥得指節發白，已是料想到什麼，可還未說出口耳邊又傳來孫老的炸雷聲。

“正是從這世間萬靈，從我們這些被他們視為食材的螻蟻身上所汲取！而你的妹妹，由於身具某種罕見的靈韻，在他們眼中，便是上佳的藥品，所以就算沒有金銘等人也還是會有其他人將其帶走，你明白了麼？”

陳平安聞言整個人呆在了原地，半天說不出話來，整個身子震顫不已，就連呼吸也急促起來。

“感到無力嗎？”孫老彷彿看穿了他的心思，輕聲安慰道。

“不止是你，就連為師在他們眼前也是感到深深地無力。可你要明白，你從來都不是一個人，這世界上還有許多不甘被壓迫，想要奮起反抗的人，我們要做的，也不僅僅是為你找回妹妹，更不是單純地為哪吒兄弟出一口惡氣。我們要做的，是要集結所有不甘屈服的人打破這命運的枷鎖。只有這樣我們的親人才能真正獲得團聚與安寧！否則，今日救回一個妹妹，明日還會有千千萬萬個妹妹消失！你明白嘛！”

這番話如同一縷洪鐘，在陳平安腦海中轟鳴炸響。

所有的困惑、迷茫、甚至對孫老的懷疑，在這一刻全都找到了應有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