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豐毅本人戲外看上去不是特別有文化，但這個曹操看起來又陽剛又有文化，唸白也像拍打在桌上的麵糰一樣有勁——老夫惜才，且用人不疑，但老夫痛恨欺騙，痛恨背叛！”
“其他呢？”
“在考究這一點上做的也很到位~”
“什麼考究？”
“兵器，盔甲，包括盾牌這些，他們是對漢末還原的最好的~”
“比老版《三國演義》還好？”
“那比不上，但起碼比《見龍卸甲》要強許多，《見龍卸甲》的曹劉兩方，一面是二戰時的英軍頭盔，一面是德軍頭盔，看的人就頭大……”
其他幾人被逗笑。
這時臺下的導播突然得到一則訊息，然後透過耳機通知了竇文濤。
竇文濤道：“你知道剛剛小馬奔騰發了一則通告嗎？”
“什麼通告？”
“那我們放出來看一下。”
竇文濤立馬將那則通告放了出來，張辰通讀了全內容。
“你什麼感想？”
“我覺得小馬奔騰在諷刺吳大導……”
“怎麼說呢？”
“如果我誇吳白鴿，我肯定誇他開創了‘暴力美學’，誇《碟中諜2》是當年的全球票房冠軍，唯獨不能誇什麼‘載譽歸來’。
我前面就科普過了，他是搞砸了《風語者》，在好萊塢實在混不下去了才回來的。
這算哪門子‘譽’？當然，如果你是從搞垮一家好萊塢六大這個角度去分析的話，那的確是，而且成績斐然。”
張辰是真敢說，節目上公然揭瘡疤，連竇文濤和梁文道都不敢接茬了。
不過導演覺得這個話題可以深入下去，示意繼續。
梁文道問道：“你不是很看不上吳白鴿嗎？”
張辰聳肩：“我是看不上他吹牛逼，但人家以前確實輝煌過啊，這是否認不了的。
張徹的徒弟，師出名門。
開創了‘暴力美學’，並且，他是香港赴美導演中，唯一一個闖出名堂的。
這點的確沒得黑！”
竇文濤也點頭道：“吳白鴿之前，徐科，林嶺東，陳嘉上等人都闖蕩過好萊塢，無不鎩羽而歸。
唯有吳白鴿留了下來，並且有了自己的代表作，《斷劍》、《變臉》、《碟中諜2》。
從這一點來看，確實牛逼！”
梁文道：“在此之前，這些人在香港影壇的地位是差不多的，但在此之後，吳白鴿成了獨一檔。
吳式風格的槍戰片風靡全球！”
張辰聳肩：“可惜，成也蕭何，敗也蕭何！暴力美學就那麼三板斧，很容易就被人看膩了~《變臉》中尼古拉斯凱奇手持雙槍的場面和小馬哥如出一轍。
在吳的電影裡，從頭到腳，只知道讓男主角拿著無限彈藥的手槍耍帥。
文戲就是讓兩個主角拿槍互相指著聊天，武戲則是不換彈匣的一通亂打。”
“你不喜歡吳的作品？”
“喜歡，他的作品我幾乎都看過，《喋血雙雄》最佳。
對正邪對立的解構，對兄弟情義的刻畫都非常到位。
配樂也經典！《淺醉一生》那種淡淡的憂傷和結局簡直完美契合。
他如果拍黑幫片我第一個支援，但三國這種大題材，真不行。”
梁文道：“因為香港導演的小格局？”
關於這點，早在《見龍卸甲》的時候他就吐槽過。
張辰點點頭：“香港地域狹小，註定了這裡的人對大的東西都沒有概念。
所以才會有人寫出六大門派爬雪山，過草地，闖沙漠，橫跨幾千公里去崑崙山圍攻光明頂這麼離譜的事來。
拜託，那麼遠的距離，途中各種意外，還能保證同時到達，同時發起攻擊。
有這份統帥能力，元朝早就滅了。（寫的太好，我忍不住又抄書評了）”
梁文道哂笑，“你連金老爺子都敢噴？那可是香港的一塊招牌。”
張辰笑道：“沒有不尊重的意思，就是說地理格局對人世界觀的影響。
金老爺子我也有點搞不懂，‘俠之大者，為國為民’就很大氣，但六大門派圍攻光明頂，實在是經不起推敲~”
“就沒有例外嗎？”
“有，徐科！他的《黃飛鴻》系列，裡面那種家國情懷，直接將功夫片提高了一個層次。
《黃飛鴻》之前的功夫片，全都圍繞著殺父之仇，奪妻之恨這些東西來展開。
講的都是私怨，關於復仇的故事。
《黃飛鴻》直接飛離這個桎梏，上升到民族與家國層面。
一下子就將‘俠’這個字具象化了。
說起來倒是與金老爺子的‘俠之大者，為國為民’有異曲同工之妙。”
竇文濤：“所以你是覺得《赤壁》如果由徐科來拍，會比吳白鴿的更好？”
梁文道趕緊接話：“你是想氣死吳導嗎，又不是不知道他倆之前就有過節~”
梁文道作為香港本土人，對徐科和吳白鴿的恩恩怨怨知之甚詳，聽到竇文濤挑事，趕忙揭了過去。
有些玩笑能開，有些玩笑可不能開。
竇文濤也趕緊轉移話題：“那我有個疑問，既然《赤壁》並不優秀，我什麼三天就破億了？”
這個問題當然由張辰來回答：
“很簡單，因為國內觀眾對導演的忠誠度是很高的。
歐美那邊是這種商業邏輯：
在好萊塢，不管你以前多牛逼，連續撲街兩部作品，就沒有投資商敢再投你了，這也是吳白鴿只能回國的原因。
但國內不是這樣，國內觀眾很寬容。
你以前拍出過好作品，觀眾就會買賬。
即便偶爾一兩部作品水準下降，觀眾依舊買賬，他們相信你下一部作品會迴歸正常水準，甚至會帶給他們驚喜。
我可以好不誇張的說，《環太平洋2》，即便我拍成一坨屎，票房依舊能破兩億。
因為觀眾會覺得這只是我一時失誤。
說回《赤壁》，三國本來就是個大ip，知名度是任何電影都無法比擬的，其實任何人拍，只要拍的不差，票房都差不了。
但他真的是一部好電影嗎？看完以後，是不是什麼都想不起來，只記得一句‘萌萌站起來’……”
竇文濤立馬錶態：“的確是，什麼都想不起來，只記得這句話，但我發現我並不討厭林志林……”
說罷他還看向其他兩人：“你們討厭林志林嗎？”
兩人都微笑著搖頭。
梁文道笑道：“那麼漂亮的女孩子，怎麼可能討厭~”
張辰則開玩笑：“我只想說，解放彎彎，活捉林志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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