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病毒式廣播
他第一次意識到，自己煉製出來的這個東西，可能遠比他想象的要可怕。
“成功了！”
現實中，林銘猛地睜開眼，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他的後背已經被冷汗浸透，臉色蒼白如紙，整個人像是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
“怎麼樣？”徐孚先關切地問道，上前扶住了搖搖欲墜的林銘。
普塔也走上前，伸手在書面上拂過。她的表情變得很精彩——那是驚訝、困惑、還有一絲絲的不敢置信。
“你……你真的做到了？”普塔看著林銘，像是在看一個怪物，“剛才書裡的規則有一瞬間的……停滯。你做了什麼？”
林銘苦笑一聲，搖了搖頭。
“我也不知道。”他實話實說，“我差點被它吃了。是……運氣好。”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口袋裡的金丹盒子。那個小東西現在正滾燙得嚇人，彷彿剛剛經歷了一場劇烈的超頻。
“應該……可以了。”林銘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露出一個虛弱的笑容，“試試？”
他看向懸浮在空中的金丹：“發訊號。頻率三十赫茲。”
“收到！”金丹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疲憊，但依然充滿活力。
金丹再次閃爍起來。這一次，它的光芒不再是漫無目的的散射，而是凝聚成了一道有節奏的波紋，向四周擴散開來。
波紋掃過全場。
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感覺到了空氣中那一絲細微的震動。
然後，震撼人心的一幕發生了。
那一千多名原本呆立不動的靈兵，在波紋掃過的一瞬間，身體猛地一震。
就像是提線木偶被突然拉緊了絲線，又像是沉睡計程車兵聽到了衝鋒的號角。
唰！
一千隻手臂同時抬起。
一千根手指同時彎曲。
一千個掌心同時向外。
沒有阿爾法的怒吼，沒有徐孚先的教導，甚至沒有任何事前的排練。
它們就這樣，整齊劃一，分毫不差地擺出了引雷決的起手式。
這種整齊，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機械美感。它是冰冷的，卻又是充滿力量的。
緊接著，一千道微弱的靈力從它們體內湧出，順著某種無形的通道，匯聚向場中央的無雙印。
轟隆隆……
無雙印上空，憑空生出了一團烏雲。細密的電弧在雲層中游走，發出令人牙酸的滋滋聲。
那不是普通的雷電，那是被極度壓縮、提純後的能量風暴。
“這……”西爾斯瞪大了眼睛，手中的武器都差點掉在地上，“這也行？真的只要發個訊號就行？”
摩羅大祭司更是目瞪口呆。他死死盯著那些靈兵，彷彿想從它們身上找出什麼作弊的機關。
“不可能……這不可能……不需要祈禱，不需要冥想，不需要理解經文的含義……這算什麼法術？這是妖術！”摩羅喃喃自語，世界觀受到了巨大的衝擊。
林銘看著天空中那團越聚越大的雷雲，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這不是妖術，大祭司。”他撐著徐孚先的手臂站直了身體，“這是工業化。這是標準作業程式。”
就在這時，林銘突然感覺到口袋裡的某個東西燙了一下。
那是他之前用來裝硬幣的口袋。
剛才那一瞬間，他感覺到了一股極其微弱，但極其熟悉的波動。
那波動似乎在回應他剛剛寫入的那段程式碼。就像是……一個久違的老朋友，在黑暗中向他眨了眨眼。
不僅如此，他還感覺到周圍的空氣中，似乎多了一些看不見的東西。
那是“真實”。
隨著這一千個靈兵整齊劃一的動作，這個原本有些虛幻、有些像貼圖的世界，似乎變得更加凝實了一些。
“奇怪……”林銘伸手去摸，卻什麼也沒摸到。
“怎麼了？”普塔敏銳地察覺到了他的異樣。
“沒什麼。”林銘搖搖頭，壓下心中的疑惑，“可能是我太緊張了。”
但他心裡清楚，那絕對不是錯覺。
就在這時，一直在一旁觀察的徐孚先突然嘆了口氣。
“唉……”
這聲嘆息在雷雲的轟鳴聲中顯得格外清晰。
“徐老，您嘆什麼氣？”林銘問道，“這不是成功了嗎？”
徐孚先看著手中的樹枝，眼神有些迷離。他並沒有看那些靈兵，也沒有看天上的雷雲，而是盯著虛空中的某一點，彷彿透過了表象，看到了世界的本質。
“我是在想……”徐孚先的聲音有些飄忽，“如果連靈兵的動作都可以被‘經文’控制，那我們呢？”
“什麼？”
“我們這些修道者，所謂的頓悟，所謂的飛昇，所謂的‘朝聞道夕死可矣’……會不會也是某種更高層次的存在，寫入我們腦子裡的一段程式碼？”
徐孚先抬起頭，看著林銘，眼中閃爍著一種令人心悸的狂熱。
“九四，或躍在淵……也許我們從來沒有跳出過深淵，只是在深淵裡做了一個跳躍的動作。因為那個‘程式設計師’輸入了‘Jump’指令。”
這番話讓在場的人都感到一陣寒意。
普塔皺了皺眉，似乎想反駁，但又不知從何說起。因為她自己作為神祇，其實也是某種規則的具象化。
“徐老，您想多了吧。”林銘勉強笑道，試圖打破這種詭異的氣氛，“我們是人，有自由意志。程式碼是死的，人是活的。”
“也許吧。”徐孚先扔掉樹枝，眼神中閃過一絲瘋狂，“但我突然很想搞清楚，這段程式碼的源頭到底在哪裡。林銘，你剛才那是怎麼做到的？教教我。我要學這種……程式設計方式？”
看著徐孚先那副求知若渴的樣子，林銘心中隱隱有些不安。這老頭的狀態，有點像那些鑽進死衚衕出不來的瘋狂科學家，或者是……即將覺醒的尼奧。
“以後再說，以後再說。”林銘敷衍道。
就在這時，林銘的腦海中突然響起了一個聲音。
那個聲音清冷、遙遠，彷彿來自另一個維度，卻又清晰得如同在耳邊低語。
“今晚子時，開啟《普塔書》第8頁。我有話對你說。”
林銘猛地抬頭，環顧四周。
“誰？”
“怎麼了？”普塔疑惑地看著他。
“剛才……有人說話嗎？”林銘問道。
普塔和徐孚先都搖了搖頭。
林銘低頭看著手中的《普塔書》。第8頁……那是關於“真實與虛幻”的篇章。
他隱約感覺到，自己似乎觸碰到了這個世界更深層的秘密。而那個秘密的守門人，正在向他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