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腿像灌了鉛一樣，根本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個男人。
“你……你……”陸清漓手腳並用地向後爬，臉上又是眼淚，鼻涕。妝容花了一片，狼狽不堪。
她用盡全身力氣，從地上掙扎起來。在兩個終於反應過來的同伴的攙扶下，連滾帶爬地向外逃去。
經過周江一身邊時，她甚至不敢看他一眼。直到跑出十幾米遠，快要到門口時。她才敢回頭，色厲內荏地撂下一句狠話：“你……你們給我等著！”聲音顫抖，毫無底氣。
說完就頭也不回地消失在了門外。……喧囂散去。迴廊裡，再次恢復了死一般的寂靜。周江一身上那股窒息的恐怖氣息，也緩緩退去。
他轉過身，臉上的殺意瞬間消融。他看著自家女兒，她正用一種複雜的眼神看著自己。
“嚇到了？”周江一伸出手，想摸摸她的頭。周寧寧卻下意識地向後縮了一下。
周江一的手停在半空，心裡微微一沉。也是，一個普普通通、甚至有點窩囊的父親。突然變成了一個渾身散發著殺氣的暴徒。
換了誰，一時半會兒都接受不了。周寧寧也意識到自己的反應有些傷人。她咬了咬嘴唇，小步上前，重新拉住了爸爸的衣角。
“爸……”她仰著頭，看著周江一。眼前的男人，還是那個她熟悉的爸爸，眉眼溫和。嘴角帶著她熟悉的弧度。
旁邊的林妙雪，也終於從極度的驚恐中緩過神來。她看著周江一的眼神，已經完全變了。寧寧的爸爸……也太……太帥了吧！剛剛的愧疚感，此刻竟然被沖淡了不少。
引路的服務員也終於回過神來。她快步上前，深深地鞠了一躬。“先生，實在對不起，是我們招待不周，驚擾到您和您的家人了。”
“為了表示歉意，您今天在本店的所有消費，全部免單！”這已經不是她一個普通服務員能決定的事了。但她很清楚，今天這事如果處理不好，別說她，可能她們經理都要吃不了兜著走。
像周江一這種不動聲色的大人物，遠比陸清漓那種咋咋呼呼的富二代要可怕得多。周江一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不用。”他沒興趣佔這種便宜。“帶路吧，我女兒餓了。”
“是，是！”服務員如蒙大赦，連忙點頭哈腰。“先生，小姐，這邊請。”這一次，再也沒有人敢對他們投來異樣的目光。
走廊裡的其他服務員和路過的客人，都遠遠地避開。周寧寧跟在爸爸身後，小手還拽著他的衣角。
她能清晰地感覺到周圍氣氛的變化。那些之前若有若無的審視目光，全都消失了。
這一切，都是因為爸爸。周寧寧的心裡不再擔心吃飯的錢夠不夠了。她現在滿腦子都是一個念頭。
我爸，好像跟以前不一樣了。……雅間名為“聽雨軒”，佈置得極為雅緻。推開窗，便能看到樓下精心打理過的蘇式園林。
小橋流水，綠意盎然。服務員送上選單後，便恭敬地退了出去。還貼心地關上了門。巨大的紅木圓桌上，只剩下三人。氣氛有些微妙的沉默。
周江一拿起那本製作精美的選單，看起來就像一本古籍。他沒急著點菜，而是將其推到了周寧寧面前。
“看看，想吃什麼，隨便點。”他的語氣和往常一樣，輕鬆自然。周寧寧卻沒有接。她低著頭，兩隻手在身前攪在一起。
“爸。”她終於開口，聲音很小。“嗯？”周江一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