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維臉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著。他像生了鏽的機器人一樣，一點一點地轉了過來。
“周……周先生……您……您還有什麼吩咐？”他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那個……周先生，這起事件，完全是我們的問題！是我們調查不清，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驚擾了您！我……我回去之後，一定向龔部……向我們領導深刻檢討！保證！我用我的人格保證，今天的事情，絕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他語無倫次，急於自辯。試圖撇清一切關係。
旁邊的探員，也終於從巨大的衝擊中回過神來。
嚇得臉色慘白，跟著連連點頭。
周江一的眉頭，不耐煩地皺了起來。
他最煩別人在他面前嘰嘰歪歪。
“沒說你調查的事！”他直接打斷了李維那近乎哀求的辯白。
李維的哭腔，戛然而止。他愣住了。
不是調查的事？那……那是什麼事？他茫然地看著周江一。
周江一抬起下巴，朝著那扇被暴力破開已經化為齏粉的大門，點了點。然後，在李維和小王呆滯的目光中。吐出了四個字。
“賠我家門！”
“……”空氣，在這一刻凝固了。李維眨了眨眼，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賠……賠門？他順著周江一的視線，看向那扇悽慘的大門。
這……確實是他們剛才的傑作。
可是……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我們剛才討論的，難道不是殺人、滅口這種驚天動地的大事嗎？
怎麼畫風突然就轉到鄰里糾紛、財產賠償上去了？
這轉折，也太硬了吧！李維感覺自己的世界觀，再一次被重新整理了。
他看著周江一那張有點嫌棄的臉。他確定了。
對方是認真的。不是在開玩笑。
巨大的荒謬感，和一種劫後餘生的狂喜。
同時湧上了李維的心頭。這算什麼事！別說一扇門，就是把這棟樓買下來送給您，也行啊！只要能活命！
李維的臉上，瞬間綻放出了一朵無比燦爛的菊花。
“是！是！應該的！應該的！周先生您放心！這門，我們賠！一定賠！”他拍著胸脯，信誓旦旦。
“我們……我們一定會聯絡最專業的維修人員，不，我們直接給您換一扇全新的！最高檔的智慧防盜門！保證比原來這個……呃，比原來的好一百倍！”
他身旁的探員，也終於反應過來，忙不迭地附和。“對對對！周先生！我們負責！一定給您一個滿意的答覆！”
周江一看著兩人那副滑稽模樣，眼神裡的不耐煩更重了。他擺了擺手。
“行了，滾吧。”
“好嘞！好嘞！我們這就滾！這就滾！”李維如聞天籟。再次轉身。
周江一盯著兩人遠去的身影。正想著今天住哪裡？就在這時，他的手機，又震動了一下。
周江一低頭看去。不是電話，是一條簡訊。還是那個陌生號碼發來的。簡訊內容很簡單，只有一句話。
【周先生，今天似乎您還沒忙完，等您忙完之後，明天下午我在黑市等您。】
【PS：新月樓的那張卡可以在新月集團的任意公司進行消費的，這也是我們的誠意。】
周江一掃視著四周。“這人對自己的一舉一動為什麼這麼熟悉？”
他感到一股窺探的感覺。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