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走？”周江一瞥了他一眼。“是！是！我馬上走！不打擾周先生您了！”陳東如夢初醒，又是一個九十度的鞠躬。然後連滾帶爬地退出了雅間。
直到房門關上，他才發現自己全身都已經被冷汗溼透。雙腿還在不停地打顫。他靠在牆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感覺像是剛從鬼門關裡走了一遭。太可怕了。
那個男人的眼神，平靜得像一潭寒水，只是看一眼，就讓他感覺靈魂都要被凍結。這絕對不是普通人能有的氣場。雅間內，氣氛重新迴歸寧靜。
周寧寧看看桌上那張黑卡。又看看自己爸爸，小嘴張了張，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她感覺自己今天一整天所受到的衝擊，比過去十五年加起來還要多。
周江一將那張卡隨意地塞進口袋。然後站起身，揉了揉女兒的頭。“好了，吃飽了，我們回家。”……夜色漸深，華燈初上。周江一先把林妙雪送回了她家小區門口。
小姑娘還有些依依不捨，拉著周寧寧的手。“寧寧，今天太謝謝叔叔了！”她又仰起頭，看著周江一，眼睛裡全是小星星。“叔叔再見！”
“再見。”周江一點點頭。告別了林妙雪，周江一牽著女兒的手，慢慢走在回家的路上。晚風微涼，吹拂著路旁的香樟樹，沙沙作響。
昏黃的路燈將父女倆的影子拉得很長。走了很久，周寧寧一直沉默著。她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一步一步地踩著地上的方格磚。
周江一能感覺到，女兒小小的手心裡，滿是細汗。終於，她還是忍不住開口了。
“爸……”
“你說……媽媽她，還會回來嗎？”問出這句話，她鼓起了全部的勇氣。
今天，爸爸的強大，這讓她重新燃起了一絲希望。或許，這麼厲害的爸爸，能把媽媽找回來？周江一的腳步頓了一下。
他握著女兒的手，下意識地緊了緊。路燈的光線在他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沉默了片刻，然後轉過頭，看著女兒那雙寫滿期盼的眼睛。臉上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只是那笑容裡，藏著一絲難以察覺的苦澀。
“放心。”
“她會回來的。”
“爸爸保證。”聽到這個回答，周寧寧的心，一下子就安定了下來。她重重地點點頭，眼眶有些發紅。
“嗯！”爸爸從來沒有騙過她。他說會，就一定會。父女倆繼續往前走，穿過繁華的街道，拐進一條老舊的巷子。
周圍的光線瞬間暗淡下來。他們回到了那棟破舊的公寓樓下。和燈火輝煌的新月樓比起來，這裡簡直是另一個世界。
回到家，狹小逼仄的客廳裡，只有一盞發出昏黃光芒的節能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