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年代:我有一個商店

第583章 出手幫助

張燕抹了抹嘴角,看著周益民滿足的樣子,心裡想著,要是時間能停在這一刻該多好。摩托車碾過衚衕口的碎石,張燕的笑聲混著發動機的轟鳴在暮色裡飄蕩。

她抱著周益民的腰,正說到課堂上老師鬧的笑話,突然感覺車身猛地一震。

周益民的聲音穿透風聲傳來:“燕子,前面好像出事了。”

昏黃的路燈下,一個五六歲的孩子跪在青石板上,小棉襖的袖口磨得發亮,正拼命搖晃身旁的男人。

那男人臉色蠟黃,嘴唇乾裂得起皮,藍布衫補丁摞補丁,身旁歪倒著個空瓦罐。

張燕跳下摩托車時,膝蓋撞在車身上也顧不上疼,蹲下來輕輕摟住發抖的孩子:“別怕,告訴姐姐怎麼了?”

周益民單膝跪在男人身旁,手指探了探他的脈搏,又湊近檢視瞳孔。

“同志?同志能聽見嗎?”呼喊聲在寂靜的巷子裡迴盪,只換來微弱的呻吟。

孩子突然拽住周益民的衣角,鼻涕眼淚糊了滿臉:“哥哥,爸爸把窩頭全給我吃了”

風捲起張燕的髮梢,她看著孩子凍得通紅的小手,心裡一陣發酸。

周益民已經起身跨上摩托車:“燕子,你守著他們!”

排氣管噴出的白霧中,車頭燈劃破夜幕,轉眼消失在巷子盡頭。

雖然周益民可以從商店裡購買東西,但是有其他人在,只能避開所有人的視線才可以。

深秋的風像刀子刮在臉上,張燕解開圍巾裹住孩子,從帆布包裡翻出塊手帕擦他的小臉。

孩子抽抽搭搭地說,爸爸在工地打零工,三天沒結到工錢,今早把最後口糧都塞給了他。

正說著,摩托車的轟鳴聲由遠及近,周益民懷裡抱著個粗陶水壺,車筐裡還放著油紙包和烤得焦香的紅薯。

“來,醒醒!”周益民擰開壺蓋,蜂蜜的甜香混著熱氣飄散開來。

他托起男人的後頸,將溫水緩緩喂進乾裂的嘴唇。男人喉結劇烈滾動,突然嗆咳著睜開眼睛,渾濁的淚水順著皺紋滑落。

孩子尖叫著撲進他懷裡,小手緊緊攥著父親的衣襟。

男人望著周益民遞來的白麵饅頭,粗糙的手指懸在半空顫抖。

在這個糧票比金子還金貴的年月,白麵饅頭是過年才能見著的稀罕物。

“拿著!”周益民硬塞到他手裡:“吃飽了才有勁兒找活幹。”

男人喉頭哽咽,掰下一半饅頭塞進孩子嘴裡,自己卻只咬了小小一口,彷彿那不是食物,而是千金難換的珍寶。

張燕蹲在一旁,將烤紅薯掰成小塊,還細心地吹涼。

火光映著她溫柔的眉眼,男人突然捂住臉抽泣起來:“好人吶等我掙了錢,一定還”

周益民擺擺手,掏出懷裡剩下的兩張糧票塞進孩子口袋,轉身時帆布包帶掃過男人的手背。

深秋的夜風捲著枯葉掠過巷口,男人望著摩托車消失的方向,懷裡的饅頭還帶著體溫。

他顫抖著將剩下的半塊饅頭掰成碎屑,小心翼翼地塞進破棉襖內側的口袋,指尖反覆摩挲著布料接縫處,確保沒有一絲糧香漏出。

遠處傳來夜梟的啼叫,他猛地抬頭,警惕地環顧四周——在這個物資匱乏的年代,半塊白麵饅頭足以讓餓紅了眼的人鋌而走險。

懷中的兒子突然動了動,男人這才想起孩子口袋裡的異樣。

他顫抖著摸出兩張迭得方方正正的糧票,五張票面的油墨在路燈下泛著暖黃的光,旁邊還有兩張嶄新的一元紙幣,邊角硬挺得能劃破掌心。

血衝上頭頂的眩暈感襲來,他喉嚨裡發出含混的嗚咽,指尖在糧票上反覆遊走,彷彿在確認這是不是一場夢。

“爸爸,這是什麼?”兒子仰起小臉,睫毛上還掛著未乾的淚珠。

男人突然將孩子緊緊摟進懷裡,下巴抵著他柔軟的頭髮,任由滾燙的淚水砸在孩子後頸:“這是.這是大哥哥給的救命錢。”

他的聲音悶在棉衣裡,帶著破碎的哽咽:“記住,剛才的大哥哥和姐姐,是咱們家的恩人。”

孩子似懂非懂地點頭,小手無意識地攥住父親的衣角。

男人低頭看著孩子皴裂的手掌,想起剛才張燕給他擦臉時的溫柔,想起周益民塞糧票時那隻佈滿機油老繭的手。

他突然對著摩托車消失的方向跪下,額頭重重磕在青石板上,驚飛了牆角覓食的野貓。

男人裹緊孩子,將糧票和紙幣小心地藏進貼胸口的布袋,用補丁摞補丁的布帶死死繫住。

摩托車緩緩駛出巷子,尾燈在夜幕中劃出一道暗紅的弧線。

張燕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難以掩飾的哽咽:“益民哥,這個災年什麼時候能過去!”

她回想起方才那孩子凍得通紅的小臉,還有男人枯瘦如柴的模樣,喉頭像是被粗糲的麻繩緊緊勒住。

風捲著零星的枯葉打在她臉上,卻不及心裡泛起的寒意。

周益民握著車把的手緊了緊,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他認真回答:“燕子,你放心,災年肯定會很快就過去。”

他的聲音沉穩而堅定,這話既是安慰張燕。

在周益民的記憶當中,這次災年一共持續了三年,今年是最後一年,很快就能過去。

一路上,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張燕說起學校裡同學們互相分享口糧的故事,周益民則講起廠裡師傅們省下飯票接濟困難職工的暖心舉動。

夜色漸深,摩托車的轟鳴聲在寂靜的街道上回響,卻蓋不住兩人話語間傳遞的溫暖與希望。

很快,摩托車停在了張家小院門前。

周益民本想在門口道別,畢竟兩手空空貿然上門實在失禮。

可張燕哪肯放過他,纖細的手指緊緊攥住他的袖口,像只撒嬌的小貓般拽著就往屋裡走:“來都來了,進去喝杯熱水再走!”

一推開斑駁的木門,暖黃的燈光便傾瀉而出。

張建設正在糊窗戶縫,抬頭看見周益民,立刻放下手中的漿糊刷,爽朗地大笑:“稀客啊!快進來坐!”

張姨繫著藍布圍裙從廚房探出頭,手裡還攥著擀麵杖,看見周益民清減的模樣,眉頭瞬間擰成了麻花。

“益民啊,”她快步走過來,佈滿老繭的手輕輕撫上週益民凹陷的臉頰,“工作要顧,但是身體也要顧啊!要知道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

說著,眼眶竟有些發紅,“看你瘦成這樣,阿姨心疼。”

周益民心頭一暖,鼻尖微微發酸。他笑著點點頭,聲音裡帶著幾分靦腆:“張姨,這段時間是有點忙,以後我會注意的。您放心,我壯實著呢!”

話音未落,張姨已經轉身往廚房走去,嘴裡唸叨著要下碗雞蛋麵,那架勢容不得半點推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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