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就不說太多了,咱們都是親近關係,說再多也不如做的多,全都在酒裡了。”眾人拍著巴掌,高聲喊道:“不用一口悶!下一半得了!不得留點勁兒等晚間洞房啊?”
“哈哈哈……”
楊軍和孫翠萍並沒因此感到難為情,反而覺得這話有道理,楊軍舉杯仰頭灌進腹中半杯酒,然後說道:“咱們都動筷啊,我領翠萍去西屋找我老嬸喝點,老叔、三叔,你們先吃哈。”
“你忙你的……”
徐寧耍著旋風筷子將菜盤中的牛肉夾到碗中,便聽張金寶說道:“二寧,咱木材廠又缺料了,我找了挺多人,他們都不願意賣,你想想招兒啊?”
徐寧問道:“要啥樣木料?”
“主要就是黃菠蘿,這料子賣的快,還有省城的人專門來市裡找咱們定做呢。”
“等明年把黃菠蘿傢俱再提點價,要是還像現在這麼賣,有多少料都不夠用。”
“我也是這麼尋思的,由於咱們木材廠把黃菠蘿料價抬上來了,其他木材廠都想壓貨,等翻倍了再往外賣。”
“不用管他們,等我聯絡下其他楞場吧……但咱們林場出事了,短時間內查的肯定嚴……”
張金寶愣了愣,問道:“出事了?啥事啊?”
隨即徐寧將楊東和張光軍被老虎撲死的事說了,張金寶皺眉道:“這倆人是命裡該著啊,那慶安這邊的楞場都不行?”
“不是不行,是上面有人盯著沒法大搖大擺的往市裡運,現在廠子裡還有多少木料?能用到啥時候?”
“最多還能用個十多天,這是不接活的情況下……”
徐寧有些意外,歪頭道:“買賣這麼好麼?”
“老好了!”
張金寶拍著腿說道:“我都沒成想能這麼好,現在市裡人全都知道西山街有個金龍傢俱,只要有年輕人結婚,基本全都過來溜達一圈,主要是訂三十六根腿,還有過來買嬰兒床的。”
“我讓你整的防偽商標,你整了麼?”
“必須整啊!這事是連勝幫的忙,他聯絡機械廠打出來一批銅片,上面有咱們的印戳,另外我還在傢俱裡藏了個標,這個標基本沒人仿的出來。”
“行,現在傢俱廠的買賣越幹越大,你別光顧著在廠子裡研究傢俱,也得經常出門找人吃個飯喝點小酒,你不增進感情,怎麼讓旁人進步?”
“知道!二寧,我有個想法,你幫我研究研究。我尋思讓我爹孃和銀河都去市裡,廠子裡缺個有經驗的大師傅,我爹手藝硬,肯定能服眾,你覺著咋樣?”
徐寧扒拉兩口飯,說道:“這事你得自個問,我可沒法做決定。依我看他們應該是不願意去,要不然早都讓銀河去木材廠裡幹活了。”
“為啥啊?”
“年齡大了不願意離家太遠唄。”
“也是,煙還懷孕了,這下他倆更不願意走了。”
徐寧提議道:“實在不行,你就找個手藝硬的大師傅去木材廠上班,工資開高點,咱不差那點工資。你不開高工資,人家抱著鐵飯碗願意來麼?”
“那我回去尋摸尋摸吧,我就怕找個二把刀,有質量問題且不說,我最怕的就是他把圖紙洩露了。”
“籤合同怕啥的?他洩露圖紙是犯法的,到時候有法律判他,你在市裡認識人,還怕圖紙洩露啊?”
“……”
這時,楊軍和孫翠萍已經從西屋敬完酒回來了,在徐老蔫這桌打完圈之後就來到了徐寧這桌。
“寶兒,咱喝一個,翠萍給寶兒倒酒。”
張金寶轉過身,笑說:“嫂子少給我倒點,我待會還得回市裡呢。”
“你著啥急啊?明兒再走唄。”
一旁,孟瘸子聽說他要走,接話道:“明兒再走吧,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不得擱家住一宿啊?”
原本張金寶都定好連夜趕回去了,聽聞老爹如此說,便道:“行,我明早再走。”
“趕緊給他滿上,每次去市裡跟他喝酒,他都故意灌我,可輪到我灌他了。”
徐寧挑眉道:“軍哥,這話不對勁兒吧,咱這一桌人呢,你能挨個灌啊?”
楊軍擦了把冷汗,笑道:“這不是讓你嫂子倒酒麼,她倒的酒,你能不喝啊?”
李福強笑說:“這傢伙……現在軍哥也會玩道德綁架了。”
“哈哈哈,可不咋滴!”
待楊軍和孫翠萍離去後,張金寶接著上個話題說道:“我還尋思多囤點木料,現在價格比較低,放到木材廠裡陰乾兩三年再開料製作傢俱,肯定比現在直接買粗料合適。”
“早就應該這麼幹!你看國營廠子,無論是機械、還是鋼鐵廠都有大倉庫,但咱們整的是木頭,必須要注意防火,否則一場大火就容易傾家蕩產……”
“嗯吶,那今年咱就先不分股了,全都用來囤木料,咋樣?”
“行!我給你個建議,就比如黃菠蘿、水曲柳和榆樹、核桃木這種木料,需要按照1比2比3比4來囤積,木料就怕儲存不當,如果被蟲子挖了,木料變成空心膛,那這料囤著有啥意思?”
徐寧接著說道:“我的想法是咱們可以一邊囤一邊賣,不需要囤兩三年,能囤一年都算多了,因為只有資金流動起來才能掙錢。”
“這話沒毛病,等我回去研究研究。”
這時,楊軍進到東屋坐在徐老蔫旁邊,提起酒杯與楊玉生、老鄭、杜守財和孟瘸子等人喝了起來。
桌前都是叔叔大爺,誰都沒張羅著灌他酒,只是肆意閒談著,比如囑咐他以後要多顧著點家,別忙起來就找不著人影,過日子就是柴米油鹽,不是給了錢就拉倒的,兩口子為啥在一塊?不就是在傷心難過的時候,能有個人聽聽知心嗑麼,或是在生病沒法動彈的時候,能有個人端茶倒水伺候吃喝麼。
楊軍吸取了上個婚姻的失敗經驗,在座各位的一番話讓他受益匪淺,這都是經驗之談,並沒有虛頭巴腦的客套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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