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收拾完,便揹著布兜子和獵槍,領著九條狗朝西馬垛子另一頭山走去。
李福強回頭瞅著一堆豬,嘎巴嘴道:“這六頭豬要是擱望興,不得賣100來塊錢吶?”
“得了!望興那邊給1斤1毛呢。”
王虎笑說:“二哥,咱要去望興,不得幹兩千斤吶?”
“我么麼著兩千斤都不定能夠分,望興那邊富裕。臨近過年,哪家不得整個四五十斤啊?”
“嗯吶,最少都得五十斤。”李福強點頭。
王虎疑問:“那望興咋不去街裡買呢?那家豬肉多好啊。”
“家豬肉是好,你也得看看多貴,正經老百姓人家哪能這麼敗家啊。再說望興是富裕了,但這幫人也知道財不能外漏,現在這世道多那啥啊。”
李福強說:“可不咋地,這世道可那啥了,擱咱屯子裡還行,你去外頭闖蕩闖蕩就知道,賊特麼亂。”
王虎點頭:“兩千斤就是二百塊錢唄,二哥領咱倆再打點鹿狍子,要是能整著黑瞎子,一個熊膽,咱就發了!”
“哈哈,確實啊,有兄弟領著,還有九條狗,這回真要發了!”
徐寧笑了笑道:“去那邊先心裡有個準備,別將目標整的太高,萬一沒達到心裡預期,那不自個找罪受嗎。”
期望越高,沒達到目標時的失望就越大。
所以徐寧沒給自己定目標,必須要打多少斤豬,這玩應就看命。
打圍靠技術,也偏點運氣,運氣不好時真是喝涼水都塞牙。
況且1983年工人的平均工資才40左右塊錢。
他們仨去望興只要每人掙到手50,那都得樂不得的。
別看徐寧以前兜裡富裕,可那都是咋來的錢?現在走正道了,賺錢肯定不容易。
三人說笑閒聊,九條狗則成群穿梭於樹林中。
以青狼為首,其餘狗皆跟在後頭。
哪怕黑狼有超過它的勢頭,青狼就會呲牙將其嚇退。
這青狼脾氣大且不說,還極度小心眼。
它還記著獵豬時,黑狼對它吼的那兩聲呢。
對此,黑狼沒跟它一樣的,瞅它一頭午沒咋吃食,確實有些可憐巴賤兒的。
再者當媳婦的肯定疼老爺們啊。
兩條狗一前一後,灰狼、三狼等狗分於兩側,只有倆黃狗跟著徐寧後屁股。
朝前走約莫二十來分鐘,青狼就停下腳步,仰脖使鼻子嗅了嗅。
嗷!汪汪!
青狼嗅到氣味後就開哐了,然後便迫不及待的朝前竄去。
黑狼、三狼等狗聽聲,也急忙嚎兩聲奔了出去。
只有倆黃狗搖尾巴瞅著徐寧。
“追!你們莽勁追,快去!”
嗷!嗷!倆黃狗聽到命令,拔腿就狂奔而出。
但它倆的速度,在狗幫裡屬於最慢的,哪怕使全力追,也只能摸到花蛋子的尾巴根。
徐寧三人在後頭邁大步追趕,他出聲提醒道:“大哥,可別使勁追了,咱倆剛戒酒,體力都沒咋恢復呢。”
這回李福強沒犟,“誒,知道。”
擱農村為啥農民飯量大?其因就是進行著大量體力勞動,消耗巨大。
別瞅李福強比王虎和徐寧的體力差點,但他肯定比城裡人強多了。
讓旁人擱山上跑三四里地不停歇試試?肺都得跑炸了。
頭午那一仗,已讓李福強達成目地,現在他就求個穩。
且先不談立不立功,他只要不拖後腿就行了。
畢竟他也三十好幾,體力照比二十郎當歲的徐寧和王虎差不少呢。
“兄弟,狗不叫了。”
徐寧說:“應當瞅著牲口了,咱加把勁。”
“誒!”
前方,青狼突然收聲,黑狼朝吼喊兩嗓子,將其餘狗的犬吠制止。
獸有獸言,狗有狗語。
平常狗的交流一般都透過犬吠和嗅覺,這幫狗裡雖有倆頭狗,但青狼無疑佔據主導地位,黑狼也只能淪落二把手。
在朝前狂奔六十多米,青狼就瞅見了一頭落單的老母豬。
此刻,老母豬正在‘夯夯’的朝著山下溜達,邊走邊拉,邊尋找食物。
剛才青狼就是聞到這頭老母豬的排洩物和尿騷味了。
青狼瞅見它後,眼睛一亮,轉身便向山下竄去,而黑狼、二狼見狀也隨即跟上。
它將速度放緩,倒不是又起了玩心,而是故意放輕著動作,生怕整出動靜,驚了這頭老母豬。
青狼雖然不會趕杖截仗,但它也有絕活和心眼子。
它提前抄近道,跑到老母豬側方,哪怕老母豬聽著動靜被驚走,它也能瞬間提速去追趕。
黑狼瞅見它奔跑的方向,以為它要截到老母豬前方,可瞅著青狼的動作,又不像是截仗。
黑狼有些心急,可兩狗沒法交流,因為牲口就在眼前,發出一點聲音,這狗幫就得追著這頭老母豬跑。
至於跑多遠?黑狼最多追過五六里地,就返回到常大年身旁了。
青狼呢?這貨曾經追著牲口跑了二十多里地,將許炮累到差點昏厥!而青狼的趟子長達八九里地。
那它為啥能追出去二十多里地呢?
因為牲口是轉著圈跑的,也就是繞著山或者樹,來回逃竄。
許炮當時正拖著它,也就沒制止,一直跟在後頭追。
哪成想青狼這犢子跟牲口玩上了,明明張嘴一口就能將牲口按住,可它就是時不時的掏襠玩。
話說回來。
此刻青狼可不想掏襠玩了,除非它腦袋鑽筋了。頭午沒吃兩口東西,正是飢腸轆轆的時候,它要是繼續玩,那真是不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