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真去
道卷經文不知幾何,浩如煙海,按理來說總有盡數,可到現在也沒有人數清過。不是人懶或者是力有不逮,而是每隔一段時日,或是一天、或是十年、或是四十九年,總會有幾本新的經書在大眾間流傳開來。這樁怪事發生時日不定,曾經有有心人妄圖窺探天機,破解這樁秘密,卻都是無功而返。
《星罰小典》、《劍經》、《阿彌談講錄》、《地煞真火法》、《囚龍經》……王府藏書浩瀚,這些自然都有所收錄。葉枯一本本的看過去,他一口氣讀了三十一卷。卷卷不同語,紛亂繁雜,無跡可尋;卷卷俱言道,或是以晦澀道語,玄言如行空天馬,忽左忽右忽上忽下,或是以樸實之語直書,看似是通篇白話,有時卻似胡言亂語,滿紙荒唐,有時卻似是而非,如隔了一層薄紗,世人所缺的都是那撩起紗簾的妙手。
總是缺了些什麼。
吹滅讀書燈,一身都是月。葉枯也記不得是第幾晚的月亮了,只知道應博觀而後約取,或許是自己所讀仍少,難以窺破天機。
葉枯也按照記憶中的方法嘗試著去解決脈象之異,但九天截脈心象之繁複猶在他意料之上,可惜他並不精於醫藥丹道一途,只是略有涉獵,按照記憶中難尋的古方著手調理罷了。
“以冰璃草入血心,再加上龍鬚果……”龍鬚果和血心千金難購,北王府中應有所藏,而那炎木方、赤橙葉這些藥材便是隨處可尋的廉價之物了。葉枯也是藝高人膽大,相信吃自己不死,那一劑古方中許多味奇花異草本就是舉世難尋,葉枯也只得與其中藥性濃烈的藥材一併取了些尋常藥草代替。
古往今來變了很多事,但煉藥費錢這事兒卻一直沒變過。
葉枯試了不知道多少法子,也就是這一劑藥方有一些用處,讓九段心脈有了癒合的趨勢,也正是藉此讓葉枯窺見了這九天截脈象更深層次的東西。可惜的是癒合趨勢並不長久,如同一道緊繃的弦,一下便斷了,還讓葉枯疼了幾天。
紙上得來終覺淺。葉枯記憶中也只是有所耳聞,如今親身經歷,才知道其中之難。
他不喜歡放棄,枯燥與失敗都是修行路上的常客,摒除雜念,葉枯知道這事急不得,他不信命,卻相信機緣,因為沒有哪一個通天徹底的人物離得開這個東西。
葉枯也收到了盛幽幽那邊的迴音。來拜見他的是盛幽幽在雲嫣樓的婢女,現在被雲嫣樓同她的主子一道秘密送到了北王府上,旨在是對葉枯被刺的賠禮之一。
她說在後天晚上,也恰巧是葉枯生辰宴的前一天晚上,會帶著葉枯去一個地方,但盛幽幽只和葉枯一人去,多一個人都不行,少一個人也不去。這女孩兒是原話複述,一字不多,也一字不落,語氣憨憨的,惹人發笑。
“我和她?兩個人?還不準別人知道?”葉枯頗感意外,倒不是想到了什麼風花雪月,而是這像極了明著來的請君入甕,讓他懷疑盛幽幽是不是還把他當傻子。
“嗯,小姐是這麼跟我說的,肯定沒錯。”這女孩兒年齡不大,說話有一股可愛勁和倔勁,沒什麼心思,也正是這樣盛幽幽才只留了她一個人在身邊。在雲嫣樓,這女孩兒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葉枯聽罷,不禁覺得自己有些好笑,畏首畏尾又是何必。指了指一旁放著的七絃琴,俯身在她耳邊說了兩句便打發她回去覆命了。
那女孩兒聽了愣了愣,直到葉枯颳了一下她的小鼻子才紅了臉,兩手抱了琴飛快的跑回去了。
說是不讓別人知道,可葉枯還是把這事兒告訴了上官玄清。這位古夏國的公主起初並不在意,只道是葉枯的又一個無聊的玩笑,片刻後才抬起頭,眼裡的葉枯哪裡有開玩笑的神情?
“真去?”上官玄清盯著葉枯的臉,像是在看一隻傻子。“幹嘛不去?”葉枯很真摯的答道,“這事兒你可別告訴別人。”
上官玄清沉吟片刻,點了點頭,也不跟葉枯唱反調。
“看你這麼乖的份兒上,我就指點指點我未來的夫人。”葉枯一手摸了摸她的小臉,不待上官玄清生氣接著道:“《星衍玄觀法》的妙處不在於那一幅包羅永珍的星圖,也不在於它特殊的真氣,而是大半在於……”葉枯讓上官玄清的臉仰起,指了指天,卻不再多說了。
上官玄清愣了愣,若有所思,倒是把葉枯的輕薄都放在了腦後。葉枯也不打斷她,就這麼不告而別,回了自己的大院。
府裡在大張旗鼓的操辦,葉枯卻並沒有把自家生辰之事放在心上,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年歲,如何讓他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