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火雲前,葫蘆後
籠罩了白雲的光幕本也只做遮蔽之用,沒什麼防禦的能力,那清冷師姐見水幕一碎暗道了聲不好,再想應對已是來不及了。
葉枯也正是看清了這一點,這才將一旁的尚暖撲開,自己“接“住了那一團黑影,好在這東西身上的火焰已是熄了,不過被那股巨大的衝力一撞,他頓時就四仰八叉地倒在了地上。
當他睜開眼時,赫然便見到一具焦黑的屍體爬在自己身上,面目全非,只那被燒成枯樹枝似的手上還握著一把斷劍,劍鋒離自己的脖子不到三寸。
雲上眾人正欲上前幫一把手,被撲倒在地的尚暖也趕忙起身,卻見到那清冷師姐早就到了葉枯身邊。
劍鞘天藍,似取九天玄冰所造,劍在輕吟,師姐抬手在寒冰也似的劍鞘上一抹,伴隨著神劍出鞘的鏗鳴,如水的天藍色劍光曜曜,將整塊雲團映的一片水藍。
劍挽花,刺入了焦屍體內。
“啊!”
近在咫尺的尚暖還以為這位師姐將葉枯一併穿了個透心涼,下意識地驚叫出聲,其餘眾人也頓時停下了腳步,不知道這位清冷的女子意欲為何。
只有那相貌醜陋的桑玄對葉枯被焦屍砸中一事漠不關心,雖也在看著這邊,可眼中卻沒有半點焦急,甚至還隱約有些笑意,似是絲毫都不擔心葉枯會被這飛來的橫禍砸壞了。
如水劍光覆了焦屍滿身,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自這具屍身中傳出,似厲鬼嘯野,冤魂哭夜,一縷縷黑色的煙氣從其中升起,透露著詭異莫測的氣息。
師姐一雙明眸清冽,指上藍芒當中一劃,一道道黑氣便如同被腰斬了一般,紛紛消散。
她面色凝重,收劍入鞘,向著眾人道:“都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將這燒焦的屍體從他身上移開。”
被焦屍壓在身下的葉枯“重獲自由”,看著清冷師姐的佩劍,心中不禁嘖嘖稱奇。
焦屍生前沾染的火焰並非一般的真火,而是集了煞氣,又在體內日夜以真氣溫養淬鍊才能煉出來的陰煞之火,焚人之軀後會將人之善念盡皆燒盡,只餘下了惡之一面,聚之以成陰穢,生人若是沾染了半點,立時便會肌膚潰爛,陰火焚軀。
這位清冷高挑美人的佩劍絕非凡品,不被穢氣所侵,不受陰火所擾,此刻靜靜立在雲團邊緣,抬頭仰望著天上的戰圈。
烏雲覆壓,似是太沉,天空難承其重,越沉越低,每個人心頭都有一團褪不去的燥熱。
葉枯向著雲邊的背影拱手,道:“多謝姑……”
“我叫荀梅,你們入門晚,稱我一聲師姐就好。”荀梅轉過身來,向眾人解釋道:“天上有化境修士在交手,我們若是大搖大擺的硬闖過去,很可能成為眾矢之的,還是先退遠些,靜觀其變,待戰雲散了再趕路吧。”
眾人在凡俗中算得上是傑出,可放在修士之中再來考量,那就算不得什麼了,一竅不通之下自然都是唯這位荀師姐是瞻,聞言皆點頭稱是。
趁著天上爭鬥的人還沒有注意到這一群“不速之客”,一行人趕忙是掉轉雲頭,一連沿著大河而上,退出了數百里之距,心頭那一股壓抑的悶熱才稍稍緩了些許。
待眾人緩過一口氣,莊墨安撫好了四位亦僕亦友的侍女,問道:“荀師姐,那些都是什麼人,怎麼會在這片地方大打出手?”
在眾人的注視下,荀梅有片刻沉吟,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能避則避吧,修士的世界與凡俗不同,更為殘酷,更為血腥,也更為……真實。”
突然,徐客指著天上,驚呼道:“你們看,那是什麼?!”
本是有些沉默的眾人順著徐客所指向上看去,只見到是一枚小小的葫蘆,滴溜溜地打著轉,飄飄忽忽地順著大河流向而下,不多時便不見了蹤影。
那一枚小小葫蘆印在葉枯眼中,讓他心裡掀起一陣驚濤駭浪,別人不認得,他又怎麼會不認得?
當初這一枚葫蘆只吐出一道金燦燦的劍芒,金芒一閃便將北木城頭的那一條白極真冰大蛇斬成了九段,仍是這般滴溜溜地打轉,似不知天地為何物。
看這一枚葫蘆去的方向,正是那火燒般的烏雲聚集之所在。
“戰雲中聲勢雖盛,可卻也不至於驚動這等人物吧。”
“嘩啦啦——”
正當葉枯如此想時,波瀾壯闊的大河中翻起陣陣波濤,水卷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