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英來三十大幾,來自一個像寧遠一般的小城。打拼十年,才在盛京買上房,娶上媳婦。
今年小嬌妻剛生了個胖小子,讓冀英來倍感幸福的同時也壓力巨增。
所以,畫他媽什麼大餅?實打實的收入才是真的。
當然,他也不會為了一時的小錢,而放棄天都的穩定。
與楚安來到招待所外面,臨近九月的晚風有些涼意,冀英來狠嘬著煙,立起衣領子。
“楚十塊你行啊,看不出來還能寫劇本。不像我啊,苦哈哈就掙點小錢。”
話已經點明瞭,他是奔著錢來談的,就看楚安聽不聽得懂了。
楚安當然心如明鏡,主動遞話頭,“陸導這缺人,尤其是像來哥這樣的大拿。要不要跳過來試試?”
冀英來這回沒有搭話,我表個心意,你主動邀請,這都是順理成章。
那接下來,就得具體問題具體談了。
黑暗中,煙火明滅,良久,冀英來開口,“你給我交個底,陸導這次真弄著錢了?能拍完?”
楚安,“兩部戲,一共弄回來7000萬。”
“多少?”冀英來當場石化,他們才走了半個月吧?
楚安,“《最好的我們》可能還困難一點,下一部的首播已經賣給央視了。”
“咕嚕.”冀英來喉頭動了動,真說不出來話了。
大夥還以為陸導賣房才籌的錢呢,原來人家下部戲的路都鋪好了。
“天都這回玩砸了!”
楚安,“不管天都了!總之,你跳過來,兩部最少有三年的活可幹。這次又是雪中送炭,陸導那個人”
下面的話都不用楚安說,冀英來全懂。
陸鳴澤脾氣臭是臭但重情義,也從來不虧待組裡人。
“幹了。”略一思索就有了決斷。又跟楚安找補道,“我們幹統籌的,都是一部戲一張合同,也不存在背叛不背叛哈!”
楚安微微一笑,說了句,“吃得苦中苦,伺候人上人。”
“人得務實嘛,背叛?別被生活背叛才特麼是真的!”
冀英來登時豎起大拇指,“牛b!不愧是能寫劇本的!”
一點負罪感也沒了,“他李春華讓我們吃苦,他去上頭邀功,什麼玩意!?”
“就死心塌地跟著陸導幹了!”
楚安,“那我替陸導謝謝來哥。”
冀英來,“沒什麼謝不謝的,討口飯吃罷了!另外,你還有啥讓我做的嗎?”
楚安一聽,笑意更深,這就是和聰明人做事的爽利,彼此都知道對方需要什麼。
也不客氣,“幫我找生活製片和現場製片聊聊?”
冀英來笑了,“那倆孫子還欠我一頓酒呢!”把菸頭一扔,使勁攆滅,“等我訊息吧!”
說完,轉身要回招待所。
“來哥,等會兒,還有個事兒想打聽一下。”
冀英來,“問吧,以後都是自己人了。”
楚安,“你知道張圓是怎麼回事兒嗎?”
比起統籌,楚安最擔心的還是女主。檔期實在太緊了,這可能是跨不過去的困境。
而且,楚安始終記著許淑說話前看張圓的那一眼。
說實話,以楚安這麼多年看人看事的經驗,無論是誰,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邏輯上都可以被解釋。當然,他習慣把人往壞了想,因為這樣比較安全,所以判斷可能會有偏差。
但那個眼神兒,楚安找不到邏輯。直覺告訴他,這裡面可能有事兒,也可能成為女主的突破口。
“張圓?”冀英來擰眉,“你是想問張圓和許大明星的事兒吧?”
楚安,“對,我總感覺兩人關係不正常。”
冀英來,“正不正常的,人家是大明星,我們上哪兒知道去?”
“不過,我和許大明星也呆過幾個組,不太好相處,和誰都處不來。”
“張圓嘛,就更不知道了。”
“她沒啥問題吧?挺正常的,就是在組裡總見不著她。有部戲,我記得從頭到尾,都沒出現過。”
害怕給楚安造成誤判,趕緊又道,“不過這也正常,許大明星算是最高產的演員了,同時壓好幾個組是常態。張圓從中協調,不來某一個片場很正常。”
楚安心說,這才不正常!
因為她是助理,不是經紀人。
助理是幹什麼的?說難聽點,就是明星保姆!一日三餐、衣食住行、生活瑣事,包括工作上的協助與補位,哪一件事不是要跟在身邊做的?連劇組都不跟,片場都不來,那還叫助理嗎?與冀英來分開已是後半夜一點多,對於劇組來說,時間尚早。
從招待所亮著的燈就能看出,大多數工作人員剛開始抱著新劇本熟悉細節。
馬蘭正客串副導演,做籌組計劃表。
陸導則是擺上美工紙和蠟筆,將腦海中關於新劇的畫面一筆一筆地勾勒出來。
他習慣用蠟筆畫分鏡,有置身童年的感覺,好似身體不曾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