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上韞濃

第40章 許來生

慕湖舟輕嘆一聲:“放心睡吧,我守在你旁邊。”

“好啊,那我是連上天攬月,下洋捉鱉都敢了。”元韞濃玩笑。

“狹促鬼。”慕湖舟點了一下她的額頭,“那好啊,我為你保駕護航。”

元韞濃彎著眼睛,“那該是我為你保駕護航才對,我保證儲君之位是表哥的。”

這是元韞濃頭一回在慕湖舟面前直白地透露出自己的野望和手段。

這分明該顛覆慕湖舟從前以往對元韞濃的印象,那些柔弱可憐都不是真的。

可偏偏慕湖舟先入為主地覺得元韞濃令人憐惜。

元韞濃多為自己籌謀一些,那也是應該的。

慕湖舟看著她蒼白的臉色,極輕地嘆息一聲:“濃濃,你有想過嗎?”

“什麼?”元韞濃一愣。

“來日。”慕湖舟說,“你我的來日。”

元韞濃垂下眼簾,“來日……對我們這樣的人來說,太過奢侈了。”

“再說了。”她又露出一樣無懈可擊的笑,“我不是也在謀算來日嗎?我一直都在為自己,為家族,為你籌算來日啊。”

慕湖舟輕輕應了一聲:“我來算來日吧,我來為你,來為你的家人,來為元氏,籌謀來日。”

元韞濃抬頭,對上他尤為炙熱的目光,一時無言。

片刻之後,她好像從未有所變化,笑容依舊:“好啊。”

慕湖舟無法辨別出元韞濃是否信任他,相信他的承諾。

“濃濃若是不相信,那我們便在這裡求來生吧。若是今生不能,來生我來謀來日。”他半開玩笑地說。

如果、如果今生不能,那麼以求來生。

他也知道自己無法給元韞濃肯定,即使是給了肯定的答案,元韞濃也不一定會信。

他怕最後不能,也不行,所以想要求一個來生。

元韞濃沒有拒絕。

如果慕湖舟想要一個念想,求一個虛妄的來生,她也不是不可以滿足慕湖舟。

反正她既不信來世,也不信神佛。

今生不要再有遺憾了,她希望想要的都能得到。

破廟年久失修,空無一人,佛像的金身早已蒙塵斑駁,露出裡面生鏽的、鐵鑄的裡子。

兩人就在這樣斑駁的佛像前,各自許下了心願。

慕湖舟許願來生,元韞濃許願今生。

廟內靜悄悄的,悄然無聲。

“郡主!”小滿猶如一隻夜梟般從破廟破漏的屋頂上一躍而下。

她的手臂上正停著那一隻夜梟。

“郡主,你沒事吧?有沒有傷著?”小滿急切地上下打量元韞濃。

元韞濃搖頭,“沒事。”

小滿鬆了口氣。

“情況怎麼樣?”元韞濃凝重地問道。

小滿瞥了一眼慕湖舟,又看向元韞濃,等到元韞濃點頭之後,才說:“宮內和國公府的情況暫且被把控住了,京城之內仍存在混亂。”

“郡主,世子和三娘正在四處尋您,都快找瘋了。”小滿稟報,“禁軍和南營軍聯合控制了局面,大方向上已經安全了。”

元韞濃稍稍鬆了口氣,“清都呢?有他的訊息嗎?”

小滿說:“五郎中了箭,三娘帶兵來支援的時候發現密道被開了,順著路線追過來,剛好把人救下,沒有性命之憂,只是受了傷。”

元韞濃點頭,“那便好,阿兄和三娘知道這件事情了嗎?”

“都知道了,我先趕過來的,世子和三娘馬上就到。”小滿猶豫了一下,說道。

她沒說元徹回發現元韞濃失散之後,將事情完全遷怒於裴令儀。

當時元蘊英正派人搜尋郊外那一片地方,搜查元韞濃的蹤跡,卻毫無所獲。

元徹回得知訊息之後帶了一隊人馬過來,上來就拿劍架在裴令儀脖子上,怒不可遏,“我妹妹失蹤了,你卻還活著?”

元蘊英嚇了一跳,連忙上去阻攔震怒的兄長,“二兄,這事和他沒關係!”

“北涼人堵在密道口,五郎攔在密道口前讓應憐先走的,應憐應該是從另一個密道口走了。”元蘊英急聲說道,“他還替應憐擋了一箭,難道你要應憐回來以後怨怪你嗎?”

元徹回緊盯著裴令儀蒼白卻淡然的臉龐,最後恨恨地收回了劍。

“若是應憐沒出事,我該謝你。但若是她出了什麼事,我就把這件事情歸咎於你,明白了嗎?”他神情森冷。

裴令儀與他對視,眼睛古井無波。

“要是應憐有什麼三長兩短,她平時最喜歡你,你便也去陪她吧。”元徹回冷聲道。

“不必世子多言。”裴令儀垂下眼睛。

近乎平靜的,他說道:“若是阿姊真死了,我為她陪葬。”

元徹回冷哼一聲。

小滿覺得,這樣的事她還是不要告訴元韞濃比較好。

這樣的不足掛齒的小事,不必讓元韞濃費心。

“應憐!”一聲急切的呼喊。

元韞濃回頭,看到元徹回和元蘊英策馬向她奔來。

元徹回翻身下馬,大步朝著元韞濃走來,將人攬入懷中,上下檢視元韞濃的情況,“可有什麼傷到的地方?”

“我沒有傷到。”元韞濃搖頭。

還沒來得及再說什麼,就被元徹回緊緊抱住。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了……”他的聲音有些沙啞。

“你這丫頭,嚇死人了,就在那亂跑!你再等上一會,我就到那了。”元蘊英眼眶都紅了。

她還以為元韞濃這小身板,沒跑兩步就被追上殺掉呢。

二人向一旁的慕湖舟頷首低眉,“三皇子。”

“阿姊!”一道身影從旁邊一閃而過,握住了元韞濃的手腕。

裴令儀眸光流淌盈盈閃爍,猶如蒙了一層水光般。

“傷怎麼樣了?”元韞濃的視線掃過裴令儀的肩膀,關切道。

她暗自長舒了一口氣,還好,還好裴令儀沒事。

裴令儀搖頭,軟聲說道:“不疼了,阿姊,傷早就包紮好了。”

元韞濃還沒來得及回答什麼,慕湖舟就不緊不慢地說道:“濃濃早已經及笄,再過小几年,清河王也要弱冠之年了。”

裴令儀看向慕湖舟,扯動嘴角,“三殿下是什麼意思?”

“本宮的意思是,清河王既然已經明事理,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也該明白。雖然是名義上的義姐義弟,但也該知道分寸了。”慕湖舟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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