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安如松都對趙景勝兄弟倆、沈泰安,以及孔議員他們這些人所面臨的麻煩,缺乏一個總體的認識,因為他沒有得到完整的資訊。
但是,到了這個時候,儘管他依舊沒有了解到足夠具體的資訊,但卻已經可以根據已知的訊息,對整件事推斷出一個大概的樣貌了。
根據他的判斷,在目前孔議員所遭遇的困境中,這個率先跳出來指證他的金宇棟,應該就是問題的關鍵,巧合的是,他在那些cd盤中,還恰好找到了與此人相關的一張碟片。在那張碟片所留存的影片中,金宇棟與電視上那個義正言辭的傢伙,完全就是兩個人。
至此,安如松的腦子裡有了一個全新的念頭。
他覺得自己完全沒有必要與沈泰安作對,更沒有必要與孔議員作對,其實,他可以和孔議員這樣的人做朋友的。
還是那句話,不要說什麼道德不道德的問題,對於安如松來說,這個世界都像是虛假的,他對這個世界,對這個國家,壓根就沒有什麼歸屬感,更不打算為這裡的人追討什麼公道。他需要的,是一場肆意的人生,而不是做一個被什麼道德約束的聖女。
再者,要做聰明人嘛,而聰明人又怎麼會拒絕同權貴做朋友呢?
所以,安如松最終放棄了去要挾沈泰安的打算,轉而決定冒一場風險,搏一場富貴——凝視深淵太可怕了,還是轉身去做深淵更舒爽一些。
正是因為做出了這樣的選擇,安如松才不會給這位白高明檢察官任何臉面,因為他們彼此間根本不可能妥協,更進一步說,他們在政治上是分屬不同陣營的。沒錯,安如松已經給自己戴好了政治標籤,他要為大國家黨的政治大佬孔議員服務。
安如松不畏懼白高明,而白高明呢,他身為一位首爾中央地方檢察廳的檢察官,可謂是天之驕子,自然更不可能畏懼一個屁大點小公司的會長。
他站在辦公室門口,與安如松對視了將近半分鐘,突然就那麼轉過身,徑直走到最近的一處工位前面,伸手摸了摸桌上的電腦顯示器,而後再回頭看著安如松,回手輕輕一撥。
顯示器從桌面上栽落下來,朝著地面摔下去,但因為有線在後面扯著,顯示器沒能直接落到地上,而是懸在了半空。
白高明的想法,顯然是打算直接將顯示器摔到地上,摔個粉碎的,眼下目的沒能達到,耍帥沒能耍成,整個人有些羞惱了。
他看看懸在膝蓋部位,來回晃盪著的電腦顯示器,突然抬起腳,狠狠朝顯示器上踏過去。
這一腳使得力氣頗大,顯示器“咣”的一聲砸在地上,連帶著電腦的機箱也在電腦桌的機箱櫃中跳了跳。
巧的是,一根電源線從顯示器的後方脫落,因為大力抻拽的緣故,電源線原地崩飛,線頭的位置結結實實打在了白高明的褲襠部位。
這一下打的應該不是很重,但還是有些力道的。白高明臉上的肌肉都抽搐了一番,雙腿不自覺地加緊。
辦公室裡,成功激怒白高明的安如松,自然不會生氣,他依舊坐在辦公桌的桌沿上,原本輕輕抿著的唇角微微一勾,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隨後,他抬起雙手,“啪啪”的給白大檢察官鼓了幾下掌。
像是在鼓勵對方,但更多的自然還是赤裸裸的嘲諷。
或許是因為檢察官的身份,給了白高明盛氣凌人的資本,又或許本身就是個脾氣暴躁的人。面對安如松赤裸裸的挑釁,白高明出離的暴怒了。
他從辦公區的一個個工位上走過去,就像是對待第一臺計算機那樣,將他所經過的每一臺電腦顯示器,全都狠狠地砸在地上。
每砸一臺顯示器,他都會朝著辦公室內的安如松看一眼,像是在示威,又像是在恫嚇。
但安如松始終就那麼面無表情的看著他,沒有半點反應。
之前還在查抄辦公區的警察,此時此刻全都停了下來,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切。白高明帶來的幾名助手都看不過去了,其中一名或許是事務官,亦或是搜查官的傢伙,湊過去同他說了幾句話,卻被他呵斥了兩句。
就在白高明持續發瘋,像土匪一般打砸的時候,辦公區外的走廊裡突然響起嘈雜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