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室長盯著他看了幾秒鐘,枯瘦的臉上肌肉微微抽動,那表情像是微笑,又像是冷笑,根本分不清楚。
隨後,他微微弓腰,還了個禮,說道:“跟我來吧。”
儘管只是第一次見面,且都沒有對上兩句話,但安如松還是能夠判斷出來,眼前這個傢伙鐵定是個嚴肅,不苟言笑的人。只是對方的職務是“室長”,卻不知道是個什麼室的室長。
跟在林室長的身後,安如松進了別墅的正門。
才從門口走進去,安如松便嗅到了一股濃濃的檀香味,這種香味應該是佛堂裡所燃燒的那種香的氣味,能夠令人心神寧靜。
林室長沒有在玄關處停留,他直接走進客廳,然後去往客廳左側的一道樓梯,從那裡直接上了二樓。
安如松始終跟在對方的身後,他謹守著禮節,沒有四處打量、觀望,目光自始至終聚焦在林室長的身後,就像是唯恐看到什麼不該看的東西一樣。
上到二樓,林室長停在了正對著樓梯的那一道白色的門前,那是一道雙開扇的房門,它緊緊閉合著,隱約間,似乎有音樂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
林室長在門前原地轉身,側對著房門,而後先看了安如松一眼,又瞅了瞅他右手邊,遠離房門的位置一眼。
安如松心領神會,立刻走過去,站在他眼睛看過的地方。
林室長似乎對他的反應很滿意,他臉上乾瘦的肌肉又抽了抽,這才抬起左手,在房門上輕輕叩了叩。
過了約莫半分多鐘的樣子,半扇房門從裡面開啟,一張肥肥胖胖的臉從裡面顯露出來。
“南先生,”林室長給胖子微微鞠躬,說道,“安如松先生到了。”
胖子的臉稍稍偏了一些,視線正好落到安如松的身上。
“這位是南旭宇先生,”林室長不失時機的為安如松介紹道。
“南先生,”安如松恭敬地鞠躬行禮,問候道。
胖子正是南旭宇,他打量了安如松兩眼,這才將房門開啟,微笑著說道:“進來吧,孔議員已經等你很久了。”
這話說得,安如松都有些受寵若驚的感覺了,可惜他很清楚,這完全就是一句客套話,人家才沒那個時間等他呢。
不過心裡怎麼想是一回事,實際的表現卻是另一回事。他裝出一副萬分榮幸的表情,甚至還緊張的嚥了口唾沫,隨後又將衣服下襬使勁抻了抻,這才小心翼翼的上前一步,恰到好處的踩在門線處。
房門內,是一個佈置奢華的大客廳,鬆軟的地毯鋪滿了整個房間,就在客廳的中央位置,擺放著兩張長沙發,還有四張單人沙發,另外,還有一張寬大的玻璃茶几擺放在這些沙發的中間。
此時,就在這些沙發上,零零散散的坐了八九個人,準確的說,是兩男七女。在這些人中,坐在主座上的,則是一個帶著金絲邊眼鏡,看上去四十左右的中年人。
安如松一眼就看出來了,這個中年人便是時常出現在新聞節目中的孔議員,這傢伙其實已經五十多歲了,之所以看上去年輕,只是因為保養得好的緣故。
孔議員坐在一張長沙發上,他的左右兩側,各坐著一個年輕貌美的女人,而在他左邊的一張單人沙發上,則坐著一個身材偏瘦,謝頂嚴重的中年男人。
而在孔議員對面的長沙發上,也坐了兩個女人,剩餘的三個女人,則佔用了三張單人沙發,除此之外,還有一張單人沙發空著。
“哎呀,有新的客人到啦,”看到安如松出現在門口,手裡端著一杯紅酒的孔議員說道,“還是個年輕人呢。”
這番話說完,他哈哈一笑,又招手道:“快來,快來,年輕人,陪著我們這些老傢伙好好喝一杯。”
安如松先朝著孔議員遠遠的鞠了個躬,這個躬鞠的很深,標準的九十度。起身後,他也沒有直接走過去,而是等著南旭宇將房門關上,率先邁步往回走,他才錯後對方半個身位,小心翼翼的跟著。
他不知道南旭宇是什麼身份,但對方既然出現在這裡,那就說明肯定是孔議員的親信,沒見沈泰安都沒有機會到這裡來嗎?
“哈哈,還是個謙虛的小夥子,”孔議員似乎很高興,他看著安如松謹小慎微的樣子,扭頭對那個謝頂中年人笑道。
謝頂中年人正盯著安如松看呢,聽了他這話,只是湊趣的笑了笑,但那笑容幾乎是剛剛出現,便瞬間又收了起來。
南旭宇走回去之後,直接坐到了那張單人沙發上。錯後他半個身位的安如松可為了難,因為當場就剩一個座位了,那便是孔議員對面的那張長沙發。
可問題是,那張長沙發上除了一個空座之外,還坐著兩個女人呢,且這兩個女人一邊一個,佔據了長沙發的兩頭,只有中間那個位置是空著的。
換句話說,這個空位置,就是整個坐席中的次席了,安如松還能直接坐到那兒去?“坐啊,不要站著,”孔議員表現的異常和藹,就像是一個本家叔叔對待自己的親侄子似的,他伸手朝著對面的沙發空座指了指,招呼道。安如松面露遲疑,猶豫了幾秒鐘之後,才朝著對方鞠躬行禮,說道:“孔先生,這個座位我不敢坐,那太無禮了。”